“萧羽那小孩不是属兔的吗?他肯定是属兔的!中间还隔着一年呢,还隔着一年呢,怎么会搞成这样……”钟全海语无伦次,湿热的汗水浸透衬衫的后心,黏上西装马甲,被人架在炉火上炙烤烟熏火燎的滋味让他痛楚得无以附加。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感觉像做梦,一场让他两眼发红随即又发黑然后遍身冷汗淋漓几欲晕倒的梦!
这个梦也不知是好梦,还是噩梦。
梦的内涵令他在一瞬间幸福得飘上天堂。
但是美梦降临的时机,又在同一个瞬间将他残忍地砸进了地狱!
萧羽……
那个在赛场上灵光四射才华横溢的少年……
那个五年来在一支队伍里朝夕相处原本可以形如父子却一朝反目指着他的鼻子哭骂“你的所作所为让我丢脸”的萧羽!
记者不失时机地插话:“钟主任,您的意思是,您事先并不知晓萧羽的年龄有问题?”
钟全海由惊转怒:“我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钟主任,您对运动员为了换取运动成绩而作假这种事情如何看待?”
钟全海嘴唇发抖:“这种事怎么能赖运动员?小孩那时候才多大?他懂什么?这都是地方领导急功近利造成的违法乱纪行为,应该严厉惩处那些坑害运动员名誉和利益的负责人!”
记者们没想到钟全海如此义愤填膺,这难道是总局发出的新一轮严打和换届信号?“钟主任,钟主任,您能否向我们透露一下内部消息,上峰会如何处罚违纪的运动员?”
处罚……钟全海半张着嘴。
他从凌莉眼里瞥见一丝隐隐的傲慢和得意。他突然觉得自己活像一只入瓮的鳖,这时候别人围观着指点笑骂。
“钟主任,总局会不会剥夺萧羽若干年前在全国少年赛青年赛获得的男双金牌?钟主任,这件事会否影响萧羽在国家队的前途?钟主任,我们还有问题……”
剥夺金牌……
国家队的前途……
啊!!!萧羽!!!!!!!!!!!!!!!!!!
钟全海突然发疯似的拨开眼前的话筒,从人群里冲出去。
记者们试图围追堵截,钟全海两眼血红,额角青筋暴跳,力气贼大,一掌把面前一名小记者扇了一个大跟头。人流登时大乱,闪光灯噼啪作响。
凌莉惊呆了,不知道这男人受了什么刺激,怎么突然发起疯来?
她只是拿到证据,暗地里向小报捅个料,而且只爆了萧羽的料,没提旁的一大串人,这样也不至于把事情搞得太大。她只想报复那个这几年把她丈夫勾搭得魂不守舍的女人。择不出萧爱萍的把柄,就拿这小孩出一口妒气。
宴会厅里的领导和来宾纷纷站了起来,面面相觑,不明真相。"
他们看到钟全海狂暴发怒似的扯下自己的黑绒领结,摔在地上!
酒店服务生推着餐车上菜,恰好与横冲直闯的男人狭路撞到一起。稀里哗啦盘碟破碎,四喜丸子,东坡肘子,清蒸多宝鱼,四宝大扒鸭……还没来得及上桌的美味佳肴,泼洒了一地!
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斑斑驳驳,一片惊悚的狼藉。
凌老局长面色发白,一只颤巍巍的手指着钟全海的背影,几乎晕过去,掐着人中塞速效救心丸才救过来。
凌莉面色惨白,惊愕、伤心和愤怒让她的妆容凌乱扭曲。她拽住男人的胳膊不许走,把人拽到休息间,质问:“钟全海你要干什么?你这是干什么?今天是咱们两个结婚,局里所有人都在外边看着,你疯了吗!”
“看!看!让这帮傻逼看吧,都NND等着看老子落魄出丑的笑话!”钟全海两手发抖,纯黑毛料镶缎西装的后背上溅了一盆东坡肘子的酱色红汤凌莉的眼泪混合了黑色眼线液流得满脸都是:“你,你,你什么意思?你究竟还想不想结这个婚?”
“你说呢?!”
女人凄厉地哭:“我知道你不是真心想跟我复婚,钟全海你混蛋!你耍我!”
钟全海怒吼:“是你在背后搞事耍老子?今天这件事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搞出来的?是不是你想陷害萧羽那孩子,你给我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