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冰花流泪跑走的背影在程辉眼底映下一道血红,他直接一拳打上Danny梁最引以为傲的笔直漂亮的鼻梁。
这笔帐他忍两年了,某些小心思从什么时候萌芽的,也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积攒这一口欲火中烧的恶气。
冰花每一次心情抑郁不振就会偷跑出去会“朋友”。
每一次会完这位朋友,就更加萎靡不振,看得程辉火大。
你骚扰小花,你骚扰小花,妈的你再敢骚扰辉爷的小花!
梁歌神被打飞跌进马桶间,金贵的屁股泡了一马桶的水。
保镖齐上。一团混战。保镖挥拳把程辉打倒。程辉爬起来垫步横身一记飞踹撂倒一个,随手抄起小凳又砸趴另一个。
萧羽是场面上唯一一个维持镇定的人,或许是上辈子看惯了小辉辉大打出手的泼赖场面,连忙指挥展翔:“快拉住,快把那疯子给我拉回来,别闹了!”
展翔只停顿了一秒钟,一声不吭地撸起了右胳膊的袖子。
翔草根本没有冲上去制止程辉,而是以扑杀上网的箭步飞身加入战局,一拳将第三名保镖打飞撞向玻璃窗!
梁歌神其实挺无辜。这人千不该万不该在这种时刻出言嘲讽落魄的唐少。
对钟总心怀不满对领导有仇对裁判有怨的幽愤情绪集体大爆发,一群身体素质都很能打的人一拥而上,战局更加混乱。
萧羽痛苦地掩面,终于也hold不住场面。
Danny梁颤颤巍巍地从马桶间里爬出来,捂着带血的鼻子,掏出手机报警。
萧羽眼明手快按住这人:“梁先生,你报警干啥嘛!”
“你你你你们的队员动手打人!”梁歌神左眼皮的假睫毛掉了,七扭八歪地挂在眼睑上,黑金眼线都花了,腮帮子上挂着两行泥汤,面相着实惹人同情。萧羽忍不住在心里啐了一口小辉辉。
“双方都动手了,你把我们小队花都逼出抑郁症了,这孩子特脆弱,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这事说出去不好听吧?”
萧羽脑筋转得飞快,迅速戳中Danny梁的痛点:“梁先生您在圈里口碑颇好,听说我们局领导还打算奥运会后办个表彰大会,这些年也收了您不少钱,得表示表示,发个奖状什么的,到时候您肯定是‘两岸三地热心体育公益事业杰出人士’啊!领导要是知道您对我们小花做了什么……
“要是我说呢,您钱都花出去了,何必在这种时候给喜事添霉,给小报添料?您大人大量,放我们冰冰一条生路呗!”
Danny梁特别委屈,我是真心实意地想要帮助小队花脱离苦海,这傻孩子怎么不领情,偏偏就要留在火坑里呢!
萧羽拿手帕给这人捂住下半张脸,好言劝慰:“梁先生我替我们家那疯子给您陪个不是,您甭跟程辉那小子一般见识!您赶紧买机票去韩国弄弄这鼻子,挺好看的一个鼻子……这事儿算了,算了……”
谭冰晚间醉醺醺地被程辉驮回酒店房间,幸好没有被领队大人和彪哥当场堵住。
程辉用毛巾蘸水轻轻擦拭额头和嘴角的淤青,疼得咝咝哼唧。这一副与人血战掐架过的模样,恐怕明天早上一露面就遮掩不住。
冰花把钱夹子里的钞票、工资卡和信用卡都拿出来,一个电话一个电话地拨过去查帐目的钱数。他又把行李箱和背包搬出来,东西摊得满床都是,一件一件地翻里面有没有钱。
“冰冰,你找什么呢?”程辉看着谭冰发疯似的把所有东西翻个底朝天。
“我找钱,我把那些钱还给他……”
谭冰坐在床沿上表情木然,手里像攥扑克牌似的捧着一把钞票和五颜六色的银行卡。他数钱数到脑浆子疼,还是数不出一千块。
他手里根本就没有钱。每月到手的那一千五百块工资,大半都寄给父母了。自己剩下几百块钱,还要维持平日里在队友面前足够正常体面的花销,基本就是月光,入不敷出。
上一回谭家父母从老家过来队伍里,背着大包小包的土产山货。谭冰习惯性地把爹妈悄悄带出去吃饭和住旅店,不知会旁人,总觉得自己这种小门小户人家,比不得展二少那样风光体面,不好意思让家里人在队伍跟前露面惹人闲话。
不成想,他爹妈一进宿舍门就走不脱了。小辉辉从床上张牙舞爪跳下来,赤膊只穿了一条大裤衩,叼着苹果,一口一个“叔叔阿姨好”,点头哈腰地招呼,又帮提行李又给沏茶倒水,自来熟,丝毫不见外。
冰冰妈对小辉辉这孩子一见如故,看对眼了,贼喜欢!从带给领队教练的东西里分出几包山珍黑木耳榛蘑,还有一大口袋辽东特产大红苹果,硬要塞给程辉尝尝。
“阿姨真好,我最爱吃苹果嘿嘿!”小辉辉真不客气。
“爱吃?爱吃好嘞,下回姨还给你带来哈!”冰妈笑出一脸欢喜的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