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羽一看杜老大来了,“腾”一下从被窝里钻出来,跳下了地,一脑袋狼狈的乱发。
展翔下意识地把萧羽护在身后:“杜指,我们……”
“你们你们,你们个什么,啊?!”杜彪的一对鹰眼瞪着眼前的俩人,吼道:“你们两个刚才在门口打架来着?”
展翔低头答:“嗯,杜指,正要去跟你汇报。”
杜彪一把拽过萧羽的胳膊,一看那裹得紧紧绷绷木乃伊似的一只手,怒问:“怎么伤这么厉害?!你们动刀子了?”
“没有没有!……是撞上碎玻璃了。”
杜老大两眼喷火,破口大骂:“你说你打架就打架吧,你怎么没把你那张小白脸给打花了啊?!萧羽,你是个羽毛球运动员你知道吗!你打坏哪儿你也不能打坏你握拍子的手!
“你们这俩小王八蛋,下次打架的时候给老子记得,别打手,打你自己的脸,你们俩那张脸摆在那里反正也没用,又不能当饭吃,可以随便打老子绝对不管你,你要是弄坏了你自己的手你他妈的就是个废物!!!!!!!!”
萧羽被骂得不敢抬头出声,知道吭声只会招来更凶猛的毒液。
展翔咬着后槽牙开口说道:“杜指,是我跟别人打架来着,萧羽他没打架,他是被足球队那个人弄伤的……”
“我就知道他妈的又是你干的好事!”杜彪气得想抽人,“展翔你可真有本事,李桐伤了,这回萧羽也伤了,你打算怎么着?你跟谁搭档就废了谁是吧?!你以后自己一个人打着玩儿吧,你还要搭档干什么!!!!!!!!”
展翔一听这话,脸皮迅速涨红,闷头不再吭声,李桐那事是他心里的一根硬刺,时不时地冒出来硌着心头肉。
“你以后别在国家队待着了,你给我回八一队去,国家队真盛不下你这号人!……还有你,萧羽,你也走人,走人!”
展翔蓦然抬头,针缩的黑色瞳孔里冒出一丝惊慌的神情:“杜指,您别让我回去!小羽也不能回去!……我知道这次是我做的不对,下次绝对不会了。小羽他完全都没有责任,您别处分他行么?”
萧羽在情急之下,脑子里迅速组织攻势,鼓起勇气开口:“杜指,这次虽然是我们俩打架不对吧,但是的确是对方挑衅在先,拦车骂人,把翔哥的车子都砸了,所以您不能只看打架的结果我伤了手,翔哥还伤了车啊!”
杜老大瞪眼:“我管他的车怎么样?我是你们俩的主管教练,我只负责盯着你这只打球的手!”
“杜指,打架是有前因,有过程,有高潮,有结果的,最关键的您得往前倒腾那个‘前因’啊!盐打哪儿咸,醋打哪儿酸?我们两个人在外边都是老老实实低调做人的,从来没给您丢过脸,可是架不住出门就碰上个流氓,咱们羽毛球队的也不能让人随便欺负了么您说是不是呢……”
展翔扭脸窘迫地望着萧羽,第一回发现这小孩这么能白呼。
杜彪都被这一套一套的给说得没词儿了。你小子打个架忒么的还有前因,有过程,有高潮?老子就听说了高潮,看见了结果,你现在教育我没有研究‘前因’!
萧羽其实是一听要把他俩人退回地方队,这才着急了,硬着头皮也得给自己和展翔一杆子撇清责任啊!
国家队队员因为犯错和各种原因被退回省队,那是最没面子的事情。进了国家队的人就不想再回去,就好比很多进了城的妞,再也看不上乡下的日子;很多出了国的人,宁愿在华人街餐馆里洗盘子,也不乐意再回国。
第38章 事情闹大了
杜老大一气之下,不准展翔和萧羽进训练馆,处分期间不得参加国家队训练。
这个处罚其实并不算特别严重。
彪哥也就是打着“处分”的旗号,发泄一把心中郁结的老火。萧羽那一只裹着纱布的手不能握拍子,本来就没法参加训练。
受处分的两位爷并没有窝在宿舍里颓废地睡大觉,而是很乖地到器械房里上力量训练。拍子一天不摸就手生,力量和耐力一天不练就浑身发软,即使是身背处分这期间,也不能把身体素质荒废掉。
萧羽坐到杠铃架下,抬头说:“翔哥,帮个忙,帮我把杠铃搁肩膀上。”
他的手掌不敢用力抓杠,所以需要展翔帮他架杠铃,然后做深蹲,锻炼腿部力量。
右手轻轻地扶着杠子,掌握平衡,一下一下蹲起,看起来很吃力,但是萧羽还是按照杜老大往日的要求,做足了两组各二十下。展翔很不放心地站在他旁边监督,用两手帮他轻轻地抬住杠铃,怕这小孩过于拼命,手又不好用,一不小心砸到自己。
助理教练和展翔对练对抽和后场高远球,萧羽手里不能握拍,却也跑来场地上站着。
他知道自己与展翔的基本功和手上技术都不是弱项,临阵的步法配合才是被对方攻击的弱点,现在不练更待何时?展翔在前后场频频移动,接杀对面抛来的高球,萧羽于是就站在他身前,随着来球的位置,做纵向、横向、斜十字的步法移动,配合展翔的频率,寻找两人之间能够达到和谐的韵律和节奏。
萧羽的右手没有球拍,空空如也,却尽力做着挥拍的动作。
肤色白净的手臂尽头,就只有一只缠满纱布的手,在球场上看起来十分醒目,有些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