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网快速扑杀,得分!
正手突击打到萧羽的反手位,萧羽大跨步接球晚了一个步点,得分!
萧羽也不示弱,与陈炯一起连续抽杀对方底线两个死角,将比分紧紧咬住!
李桐和展翔从训练馆墙旮旯搬来一只长条靠背椅子,直接搬到萧羽陈炯这一块半场的边线旁,坐定,翘着脚,鼓掌吆喝,给俩小孩临场指挥。
于是萧羽陈炯两位小盆友场下粉丝团的劣势终于被扭转过来。现在不仅有卓洋和唐晓东敲饭盆、甩毛巾,还有男双组的两位重量级大佬压阵!
赛场上,将不在勇,在于谋!
赛场外,粉丝不在多,在于够大牌!!!
李桐那一条膝盖很不舒坦的伤腿,大大咧咧地架在展翔的大腿上,晃动水壶敲打节拍:“网口,注意网口!……被突了,封住,封住喂,喂,喂封住了哇!!!”
展翔不由自主地皱紧眉头,紧张地注视场上的形势,简直比自己上场还要浑身肌肉发紧,大部分时间一片沉默,时不时突然爆发出一声吼:“挑他们后场两个角!……他们失位了!注意线路,线路!”
展翔其实不喜欢看别人打比赛。平时出门参加大赛,队友的现场比赛他都不看的,宁愿自个儿在宾馆里睡觉。别人都以为是他展二少骨子里狂妄自大,不关心队伍的成绩;其实他不是不关心,而是在现场看比赛太闹心,赢了自然好,输球的时候他也不能上场替别人打,眼瞧着一分一分地输掉,自己帮不上忙,不爽,难受!
当然,他自己出去打比赛也并非百战百胜,输球那是家常便饭。但是当他站在场地中央,每一分的输赢都牢牢控制在自己手中,赢了是自己的,输了也是他自己的。看别人打球那滋味可就不一样,每一分的输或者赢,都不是酱油党啦啦队的音频音量所能掌控。
他甚至能看得出萧羽在场上试图指挥同伴打出的套路。这小孩头脑还是很清醒的,但是比赛进行到决胜局的地步,所有人体力都严重下降,挥拍的手臂都已经跟不上节奏。有些丢掉的球实在可惜,步法就只差那么一点点,急得他攥紧了拳头,快要把木头椅子砸出个坑。
萧羽上场之前与他擦肩而过。
展翔那时瞧见萧羽轻磕陈炯的后腰,像是指挥队员比赛的教练一样,沉着地低声交待:“注意落点,减少失误!”
声音低低沉沉的一句话,穿云透雾似的,拨开纷扰的噪音,砸到展翔心里很硬也很脆的一根弦,仿佛轻轻弹拨出某种与心跳达到共振的节奏。
萧羽的表情十分镇静,与“成熟”二字实在沾不上边的清秀五官之间,却分明透出某种沙场点兵、泰然自若的气度。这个被队里起外号叫作“小羽毛”的小孩,每一次在网前球拍轻晃,辗转腾挪,举重若轻,神情间永远都晕染着与一张嫩脸蛋不太相衬的淡定从容。
这半边场地上没有闹哄哄的粉丝团,展翔可以轻而易举地观察到萧羽的一举一动,把对方脸孔上每一寸最细微的神情都吃进眼底。萧羽的眼睫像两片墨云,一开一阖,闪动出狡黠的光芒;挥拍疾走,每一道身影重置交错,层层叠叠摞在展翔的瞳膜上。
“步法跟上,跟上……注意节奏变化!”
展翔自己都不知道他这时已经站了起来,两脚踩上椅子,屁股坐到椅子背上,生怕萧羽听不到他的声音,用手掌打着拍子大吼。
旁人都没见过队草看一场训练赛竟然看得这么投入,顿时觉得新鲜了,展二爷今天忒么的活出一丝群众期待已久的人情味儿了!
趁着场上捡球擦汗的工夫,场地另一侧的女将粉丝团里冒出一句清脆的吆喝:“翔子喂,有你们这样搞的嘛?队内对抗赛,没有教练做场外指导的!”
吆喝的是她们女单组的资深老姐们儿孙媛,其实就是李桐的女朋友。
李桐脑袋都没转一下,挑了挑眉毛,乐道:“怎么啦,本来也没有教练做指导啊!”
孙媛笑骂:“你们这两只贼就是教练!去去去,你俩人都到犄角旮旯那里待着去,耍赖皮么!”
李桐毫不示弱地回嘴:“我们俩哪个是教练啊?你去问问钟总,问问彪哥,我和翔子是教练么?老子到是想当教练呢,总局领导就没有给咱发这份工钱啊!”
孙媛与一众美女粉丝不乐意了:“不行不行就不行!你们这是赖皮赖皮耍赖皮,挺大个人了竟然还欺负小孩,欺负小孩!”
我们欺负小孩?明明是你们那一拨人多势众的!
李桐让孙媛给吵得头疼,冲着展翔一偏头:“翔子你上!压住那一群母鸭子的火力!”
展翔冲他皱皱眉:“我上?那不是我嫂子么,桐哥你自己上吧!”
李桐抖动着肩膀,无可奈何地乐道:“哎呦喂,就是因为那是你嫂子,换了别人老子早就直接一拍子抡过去了!我可不敢得罪她,你得罪她没关系啊,嗓门大一些,盖过她们,让她给老子闭嘴!”
正说话间,谭冰一个推长线,陈炯飞身救起,谭冰网前扑球,萧羽奋力挡回。
“顶住,顶住!”李桐甩动毛巾。
展翔额角上的青筋微微凸起,大声吼着:“打得活一些,活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