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苏染没忍住,摔了手里的半片瓷片。
“主人……你这是……?”她打量了好久才认出来肩上那抹黑影是顾容景,手指弱弱地点了点,说话都语无伦次了,“你们、你们怎么弄成这副样子?”
背着顾容景御剑吹了两天的风,冼玉已经累到不想说话了,“还不过来搭把手?”
话音落下,几人才猛然反应过来,赶紧上前帮忙把‘货’卸了下来。肉眼旁观还不知道,一上手才发现顾容景沉得很,一个九尺大男人完全昏睡过去的重量是很惊人的,几个人连拖带拽地,才把他搬运到床上去,结束的时候大家身上都出了不少汗。
冼玉一个人扛着回来,那份沉重可想而知。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苏染伤势还没好,所以冼玉没让她插手。她追着冼玉焦急地问,可惜还没问出个结果,冼玉就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先出去。
“哎,主人——”
“师尊——”
“师祖??”
几个人异口同声地,毫不例外地被推到了门外,只留下姜温韵在房中替顾容景把脉。
冼玉耐心等了片刻,等到姜温韵收手时,才问道:“他伤势如何了?”
“虽然都是些不会危害到性命的伤,但是加在一起也不会太好过,总之,要仔细养一阵再说了。还有……”
她抬起顾容景那只软绵无力的右手试探地晃了晃,脸色愈发凝重,“他右手的伤得很严重,已经伤及经脉,再拖下去只怕会久积成疾,那就不好收拾了。”
内伤固然严重,但这大大小小的外伤,仅看冼玉包扎的纱布上残存的大片血迹,就已经触目惊心了。
“你们此行是发生了什么,怎么会搞成这样?”
冼玉摇摇头,在顾容景床边坐下,轻轻握住了他的手,叹了口气。这一路上他神经都一直紧绷着,去的时候是因为担心来晚了,顾容景会有性命危险;好不容易找到人,又面临着真正的顾容景再也不会清醒过来的困境。
直到此刻回到自己的地盘,他才能松一口气。
他没有回答,姜温韵想了想,也是,倘若顾容景是在遇到冼玉之后才出事的,那没道理只有徒弟受伤,冼玉毫发无损。
“难道说……是闻翡干的?”
冼玉沉默了片刻,“有些是,有些不是。”
按照闻翡的性子,当然不会错过这次可以公报私仇的机会,不过顾容景是他们党羽下一枚重要的棋子,这么久以来,哪怕是他已经投入冼玉阵营,他们也从未放弃,可见顾容景对他们的重要性。闻翡是个聪明人,不会真让他伤出个好歹来。
可是除了闻翡,还有谁能废了他的右手?
还是说……是他自己?
冼玉微抬眉眼,目光触到床上昏睡着的顾容景,尽管在睡梦中他的眉头依旧紧皱,这一刻冼玉分不清到底是谁在难过。
姜温韵瞥见他的动作,咳了一声,自觉地起身到后面磨墨写药方。
“姜夫人。”
过了许久,冼玉道,“劳烦您先开些外伤的方子。”
“嗯好——嗯?”
姜温韵忽然反应过来,“那他的手……”
“等他醒了再说吧。”
冼玉回头看她,目光平静,“应该不差这几天吧?”
姜温韵愣了愣,不过转念一想,冼玉平日里最疼爱这个小弟子,不至于眼睁睁看着他残废,如今这么做必然有他自己的道理。她应了一声好,又道:“这几日您来往奔波也辛苦了,容景就由我们轮流来照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