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几句说得很直白,直白到一时间就连郑盛凌也不知怎么接。毕竟药王仙脾气古怪,他要是真不想治,那也没有办法。
然而药王仙神色未变,“洗髓池为你重焕根骨、重固紫府,非药石之功。”
这句话听得冼玉和顾容景同时一怔,都有些严肃。
他们从未对外人说,姜温韵和郑盛凌也一直以为冼玉是单纯的重塑经脉,没想过连元婴都是新固的,可药王仙却一眼就断了出来,看来所说非假,确实有两把刷子。
“非药石之功,那是何之功?”
顾容景追问。
药王仙没有回答他,只看了冼玉一眼,“随我来。”
说罢,便推动轮椅向内室过去了。
冼玉沉思片刻,看到顾容景脚步已经不自觉跟上,下意识地把他拦住。等看到他那张微微疑惑的脸时,冼玉抿了抿唇。
“你和他们留在此处。”
落下这句,他没有再看顾容景,头也不回地跟着药王仙走了进去。
有种强烈的预感,药王仙接下来的话,很可能与他有关。
药王仙的这处院落虽然比不上皇城红墙绿瓦,但也清秀别致,到处都可见到竹制品,增添了几分自在与得意。内室里没有熏香,只有一方小桌上的小水瓶里插着几朵花,洋洋地散发着香气。窗户被叉杆撑着,远处青草药叶的气息被风卷进屋里,显得一派自然。
若不是亲眼所见,冼玉还真有些不敢相信,这样简朴整洁的地方会是药王仙的住居。
药王仙将轮椅转至一处,目光与他相望,抬首指向桌上一壶清茶,“玉清道君。”
茶边放着两盏茶杯。
冼玉走过去,一摸杯沿,发现还是热的。
这才是药王仙为待客而准备的那盏茶。
他心中有了数,顺着在桌边坐了下来,端起茶盏轻轻一闻,扑鼻清新香气,是他从前惯爱喝的紫罗香金茶,“好茶。”
冼玉道:“你称呼的,想必是五百年前的玉清道君。”
他这句话是□□.裸的试探,可惜药王仙神色未变,“五百年前与五百年后有何不同?”
“五百年前,我并未与你相识。”
“你的名号,何须要相识才知?”
冼玉哂然一笑,没有说什么。
药王仙也默了默。
他们都明白,从前是从前,从前玉清道君的名号六界皆知;可如今,已经不算什么了。
药王仙道:“人魔大战结束后,我随师父去玲珑山采风,途中捡到一个重伤昏迷的少女,当时她性命垂危,意识模糊,我问她来自何处,可有家人,但她直至昏死过去也不曾说出口。”
如意门的宗门就在玲珑山。
他口中的这名少女,不用思考也该明白,就是当初那只要白不白的半灵兽,苏染。
冼玉忽然想到,五百年后,他与苏染真正意义上的那一次初遇,在万剑宗山峰上,面容姣好的少女亲昵地伴在他身旁,说自己一直在病中,得了冼玉问询之后,又说之前一直睡着养伤,吃了许多药也不见好,好在有长老调理,这病才慢慢地挨过去了。
现在看来,原来她说的都是真的。
只不过,为她疗伤的长老并非姜温韵,而是眼前这位药王仙。
他沉默半晌,“何人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