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并不稀奇,让冼玉没想到的是,这个习俗还能保留至今。
“仙长有所不知。”
村长是个读过一些书的秀才,说话很斯文恭敬,“我们这村叫大明村,原本在百年前有一个小宗门驻守在山中,庇佑我们不受妖魔入侵。只是许多年前那宗门就已经不知所踪。”
“我们大明村偏僻荒远,我几次去仙道联盟问过,才知道那个宗门如今已经被销名,可是他们又迟迟不曾派新的主事人过来,我们这片村庄就成了无人接管的地域……”
原先村子里许多人消失,村长心事重重的,本来想再去联盟做一把努力,请他们派些人来好好调查,没想到这就来了一位仙长。
村长和其他人商量了好几天,最后又问询了村民们的意见,确定后才郑重地带来了文书。
怪不得那走灵的阵法是近日才起效。
如意门封闭数百年后,那个宗门搬迁到此处,这山脚下也渐渐有了村民,宗门仙长们便一代一代守护着大明村和云首山,直至陨落。
冼玉想到这儿,语气慎重了许多,“我虽有门派,可如今门内上下也就只剩下我孤身一人,只怕……”
他没有把话说全。
赵生根骨不佳,冼玉深知他不是修仙的料子,如今也只是在他门下挂了个名字而已。
如今如意门需要重建,冼玉自己还是个空架子,实在不能确定自己能担当得起这样大的责任。
“一人又如何,百人又如何?”
村长大笑道,“那仙道联盟说是荟萃了天下群雄,可遇到我们这样荒远又贫穷的村落,还不是百般推辞、毫无责任心?他们既看轻了我们,那我们又为何不择良木而栖呢?”
“他们无所作为,反倒是素不相识的仙长冒险救了我们。大明村的村民都非常感激你,也愿意相信您,所以我才特地前来……”
这件事冼玉一时半会儿不能点头,只和村长说自己要好好考虑,对方见这件事有周旋的余地,十分高兴,没有再打扰他。
等到村长走后,赵生将冼玉放在床头柜上的爪子皮扫到簸箕里,不解地问:“师祖为何不答应?您身至大乘期,怎么会庇护不了这小小地村庄呢?”
“……”
说起这个,冼玉就十分心虚。
这些日子赵生虽然十分愧疚,但也对那天发生的事情十分疑惑,在他眼里,师祖一剑都能劈开云首山了,怎么会对付一个阵法都有些吃力,还弄得自己受了伤呢?
只是冼玉一直没有给他解释,赵生只能归结为那天师祖没有吃午饭,太饿了,发挥不出实力……
冼玉要是知道他心里这么想,估计血都得吐出来。
“你懂什么。”他心不在焉地继续嗑瓜子,“我就算是想庇护也是有心无力,没有法器没有佩剑,难道我赤手空拳和邪祟对打吗?再说,我也不能永远留在大明村……”
赵生多受村民们庇护,这一次救人也算是替他还清了因果,但要说别的责任,冼玉没有那个心力担。
他心心念念的,还是如意门。
“可是您说要法器佩剑,那些玩意儿也要买来呢,签了文书咱们就不用愁钱的事了。”
赵生猜到他还在惦记着如意门,劝道,“您想想,要重建如意门,咱们得招收新弟子吧?那是不是多了一张嘴吃饭?修炼用的器具是不是也得置办?新弟子来了,是不是怎么也得给人家打一把铁剑铜剑?”
“您说说,”他还掰着指头算起账来,“一把剑就是一百个铜板,每人每天吃饭往低了算也要花费十个铜板,咱这屋也没有第三间卧室,到时候还得扩建房子,起码得三两银子……”
“好了好了,别算了。”
冼玉被他念得头痛,“我签、签总行了吧?”
他从前在如意门的时候,最烦这些金钱琐事,事务一概交由他的三弟子打理。那孩子在修炼上没什么作为,倒是很精于算盘,这么看来,赵生倒是和他很像……
他不禁陷入了沉思。
“还不止这些呢。”赵生耐心地说,“这文书也不是咱们想签就能签的,现在凡是成门立派都得去仙道联盟递文书申请,先交十两银子,给验过地契证明,再通过根基测试,门派中最少也有三人,其中一名金丹期以上。这样才能给您登记上去,之后再上交这份管辖文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