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陆青衡也掏出自己的手机,温声道,“爸明天不是要出差了么,反正他也不想管家里,把家里大小事情全都丢给姐姐,包括手机。我就找姐姐要过来,说帮你保管。”
方衍唰地抬眼:“你要管我?”
“不敢不敢。”陆青衡自然而谈地把拐杖放到一边,在方衍床头坐下,“我只是想物归原主,哄哥开心。”
方衍:“……”
这话听起来太奇怪了,说的好像他是一个三岁小孩,不给糖就闹脾气似的。方衍不满:“我不用你哄。”
“那你就当是哄哄我吧。”陆青衡凝视方衍,轻声说,“我看你突然走了,心里不安,总想着我是不是又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如果我真的惹你生气,你往我身上撒气都可以,不要一声不吭地离开。”
“你想要什么,我给你。如果拿回手机能让你开心,我当然要想办法取回来。”陆青衡顿了顿,“……其他的也行。”
方衍心里一紧,那种诡异的感觉又冒出来了。
他随口胡扯掩饰内心的慌乱:“你别假惺惺,这样刻意讨好我,是怕到时候拿不到属于你那一份的继承权?”
“我告诉你,就算我天天玩游戏,考试不如你,我也是家里的长子,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压在我头上!”
“……”听他用这些话凶自己,陆青衡没忍住笑了出来,“我本来就没有想压在哥你的头上。以后家业肯定由你继承,我现在好好学习,只是为了以后帮爸和哥打理家业,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每年吃分红就好了。”
方衍:“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要靠你养?我和你说,别看我……”
“嘘——”伴随游戏开始的音乐,陆青衡好笑地打断他,“游戏开始了。”
这天半夜,方衍破天荒地和陆青衡组队玩游戏,一直玩到凌晨一点。
本来方衍还打算通宵的,反正神仙不用睡觉,但念及第二天他们还要上学,陆青衡腿断了熬夜不大好,最终还是在陆青衡的劝说中,关掉手机,上床睡觉。
方衍这一觉睡得倒是不错。
打游戏时,他的脑海暂时被游戏填满,无暇去想血海发生的事与挂在颈上的心魔。等上了床,那些冗杂的念头又一股脑冒出,令方衍辗转反侧。
但床单和被套似乎刚洗过晒过,还带着白日里阳光的味道,在19摄氏度的空调房中暖融融的,散发出极淡的凤凰花香。不知怎么地,方衍脑海中纷乱的思绪仿佛被风吹过,渐渐抚平、消散,如同一条鱼没入漆黑的潮水,他很快熟睡过去。
凌晨两点,陆青衡在床上睁开眼睛。
他的眼神清明,不见丝毫困意,翻身起床,一手抱着枕头和被子,另一手拄着拐杖来到方衍床前。
陆青衡熟稔地把一床被子铺在地毯上,当做隔离垫用,另一床薄被与枕头放在上面。
他的动作很轻,但也并非毫无声响,方衍却完全没有察觉到,翻了个身,依旧睡得香甜。
看来梦引花的效果很好。也多亏了方衍认定他是个凡人,才能见缝插针地将这种无害却催眠的花渗透过来。
铺好床,陆青衡悄悄地走到方衍身边,在黑暗中凝视他的脸。
睡着的少年面色白皙,犹如玉质,睫毛鸦羽一般轻轻颤动,鼻梁高挺,嘴唇淡红,是看一眼就令人心跳加快的俊美。
他侧着身,锁骨凹成一只精致的小碗,那根红绳便蜿蜒在他的颈间,最深处坠着一点幽光——是那枚白玉葫芦。
陆青衡甚至不需要用法力探查,仅通过内心的感应,便知道这玉葫芦中装的是他的心魔。
想来方衍已经去过尸羅血海,收服了不死。
他布置这么久的局,终于收起了第一根网丝。
……
第二天清晨,方衍被窗外的阳光刺醒。
他闭着眼睛伸了个懒腰,像往常一般弹坐而起,准备跳下床,忽然发现床边多出一床被子,被子上……多了一个熟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