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枕边异灵 偶然记得 3844 字 1个月前

俩假大师哪里还敢再进去,骗子二拉拉骗子一:“我们还有事,救人是修行,咱们各凭良心吧,拜拜了您那!”

说罢就一溜烟的逃走了。

老人的三个子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进去。

正在这时候,只见那半开着的屋门内蓦然升起一阵青烟,门发出“吱呀”地一声,恍惚中从里面飘出来一个脑袋。

烫发女嗷地惨叫一声,转身就想跑,谁知这一回头不要紧,正好看见黄老先生的一魂一魄死死地盯着他们看。

因为被雄鸡血凌虐,他本就皮包骨如半个骷髅的脑袋上全是血点,像是被针板扎过,他的眼皮耷拉着,眼珠鼓鼓的,因为没有半点脂肪,几乎要掉出眼眶外,他的嘴微微张开,舌头歪歪地斜在一边。

三个人吓得不辨南北,还是眼镜女年纪大一些,反应奇快,噗通一声跪倒,咣咣咣地开始磕头:“爸,爸我求你放过我们吧,放过我们吧!”

那魂魄呆呆地站着,突然听到屋内的召唤,沉默地飞过他们的头顶,直直插向帐篷。

第28章 轮回

林霄带着鬼面具看他的三魂七魄都被召唤回来后,转圈堵在扶梯门口,三个人只顾咣咣磕头,也不敢再乱动。林霄心中暗爽,这才对嘛,这才是这些愚蠢的人类看见他应该有的行为,都是柏瑞年那个死天师,搞得他一点自信都没有了。

况且自己吓唬的这三个是不肖子孙,林霄还默默地升起了一丝惩恶扬善的自豪感。不停地在楼道里转圈。

屋里的光黄黄绿绿,实在是惊悚,可是前面是一个跟风铃一样转来转去的鬼头,三个人磕得脑袋生疼,求饶得嗓子也哑了,实在是没有什么力气反抗了。这会儿都垂头丧气坐在那里等死。没一会,柏瑞年从屋里走出来,冷漠地对三人说:“你们进来把,黄先生有话说。”

三人如今人鬼不辨,哪里还敢进去,眼镜女认出了柏瑞年,跟看见了神仙一样,大喊道:“大师啊,你放过我们吧?饶命啊!”

林霄心说这台词不对啊,一般跟天师说这种话的难道不应该是鬼魂么?

金链子男再也没有当初打算暴打柏瑞年时候的气势,整个人半拉身子都软了,嘴里哎呦哎呦地叫着。

烫发女俩眼一翻,打算晕过去,谁知道虽然害怕的要死,怎么也吓不昏,柏瑞年让开门:“不进来的话,你们今天是出不去这栋楼了。”

三人知道在劫难逃,可是看着曾经他们为之打破头的父亲遗留下的那间房子跟看见地狱的大门一样,谁也站不起来,更别说进去。林霄看着来气,冲着他们做了一个俯冲,只见刚刚还瘫在地上的三个腾空而起,几乎蹦到房梁上,然后争先恐后地钻到屋里。

林霄嘿嘿地笑了两声,柏瑞年皱眉指了指他。

屋里点着八宝莲花,尽管屋内并没有风,招魂幡却不停地抖动。三个人抱作一团,战战兢兢地环视着屋子,只见莲花座中白烟升起,被柏瑞年招魂回来暂时寄存在烟斗上的魂魄缓缓出窍,恍惚中只见一张苍老的脸慢慢显现在烟雾中,三个儿女看的目瞪口呆,几乎要吓尿,一动也不敢动,柏瑞年和林霄守在门口,默不作声。

那张脸满是沟壑,松垮的皮肤勉强挂在骨头上,蓬乱的头发,凸显的眼球,这是一张让人看一眼就会吓得尖叫的脸,只是看久了,三人才惊觉,他们的父亲在病痛和孤独的折磨下早就是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黄老先生在白烟中缓缓喘着粗气,他精神体受了重创,差点就魂飞魄散,声音也沙哑而颤抖:“做人时你们不管我,做鬼还要对我斩尽杀绝。我是作了孽才生养了你们三个……从此后我们缘分到头,你们好生过活,我也不会再来。不必再找送魂师送我……”

他的声音好似打磨的砂轮,满是沧桑和疲惫,那个烫着头发的女人听着听着,突然痛哭起来,她捂着脸:“爸!对不起爸!我就是害怕…我不是想害您…爸……对不起……”

旁边的金链男和眼镜女也忍不住哭了起来,他们心知肚明,之所以找人来降鬼,无非是因为做了亏心事,惊恐、内疚、后怕纠结成一体,让他们生出了恶意,生前对不起他,死后更要解决他。仿佛这有这样,他们才能活的心安理得一点。

莲花灯蕊越来越小,绿莹莹的光只剩下一小圈,老人的面容逐渐模糊,他对着柏瑞年深深地一鞠躬,魂魄踏上轮回的路:“活人不管死人的事,死人不挡活人的路,一别两宽,永生不见……”

蜡烛熄灭了,空留一缕青烟,烟斗碎成两半,柏瑞年站起身来,走到墙角抱起地上的绿萝,绕过痛哭着的三个儿女,回家去了。

林霄本来还想再留一会,可惜精神体已经被人抱走,他也踉跄了几下,被连拖带拽的拉回去了。

到家后,林霄忍不住问柏瑞年:“你竟然还能让人看见鬼?”

柏瑞年淡淡道:“送魂师都可以。”

林霄回到吊灯上,许久才问说:“每个鬼都想去轮回么?”

柏瑞年说:“将死之人不能活,活着的人却可以去死,做了鬼正相反,轮回就是重新活过,若是不肯倒也无妨。”

林霄挂在吊灯上轻笑,其实不想轮回又能怎么样,孤魂野鬼飘荡在人间,无依无靠,无牵无挂。时间不会改变容颜,春秋景色重复变迁,被困在寄存体四周的一方空间里,谁都看不见,谁都听不见。也许轮回才是魂魄的最终归属,反正露露已经长大,甚至找送魂师赶他去轮回,原来他的存在,他一厢情愿的守护,已经给露露带来了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