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天已经一片黑,仿佛一个锅底压在天上,随时要沉下来。他们要靠声响去分辩雨水的大小。
“你不跟他们继续玩了?”简流望了眼身边的饶玄。
“想跟你聊点掏心窝的话。”
在饶玄心里,他们不算和好。他始终忘不了简流这个小王八蛋,庙观里拿剑追着他砍,还在他手腕上绑条带子监视他的仇。
可这心窝子话,在未来不得不暂且和平的时光,不得不先跟他掏一掏。
饶玄在里面坐得肩膀酸痛,活动了一下手臂,掏起他的心窝:“你一个道士,不去过闲云野鹤,传播道学的生活,为什么会进娱乐圈当歌手?就算想赚钱,去当个风水大师,还是摆摊算卦,赚的也少不到哪去吧。”
转行当艺人的人,或者是艺人转行去做其他职业的人,饶玄见过恒河沙数。但是道士和艺人,这两者,他还没看过谁将它们中间这段转换路打通的。简流是第一个。
不过抛去这点疑惑不说,饶玄必须得承认。以简流唱歌的实力,眼睛鼻子,嘴巴脖子,五官身材,脸型皮肤,身材比例,腹部腹肌……这些数不完的优势,当明星是顶配装置,才不算白白浪费了他。
简流凝望住远方黑漆漆的山路:“我不是为了钱。”
“那是为什么?”
简流抿着唇,让静默在他们之间荡开。荡得气氛快要焦灼地尴尬起来,才说:“是因为……”
他没“因为”完。
黑窟窿似的远方,隐约一个亮黄色的点在晃。
“那是什么?”饶玄问。
他们都仔细地盯住了那个奇怪的“黄点”。
亮黄色的“点”越晃越近,俩人定睛看清,是一个穿着黄色雨衣的人。
他的脸藏在雨衣下,谁都看不太清楚,只能看出是个长得很白的人。直到他走到离酒店五十米的地方,抬手擦了一下眼,饶玄才彻底看见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