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人,但他却清楚的知道其身份。
唐子申,巴州知县。
巴州每天有数十人被冻死,有几百号人徘徊在饿死的边缘。这是唐子申的错吗?不好说。
这是这个时代的问题。
在整个大清朝,有无数的地方同时上演着这样的悲剧。
或许跟他的同僚相比,唐子申都算是好的。
但这一切,都不是其消极怠职的原因。所有人都可以选择对巴州的惨事视而不见,但唐子申不行。
身为一方父母官,不作为就是最大的罪孽。
“收。”
……
暖阁的四周悬挂着十余个灯盏,蜡烛上燃烧着跳跃的火光。径直的兽首铜炉里是烧红了炭,把整个屋子都熏得暖烘烘的。
人坐在其中,便是穿着单衣都很容易出得一身汗。
唐子申坐在靠窗户的位置,外界的冷空气吹进来,让他反倒觉得颇为舒适。在这样的日子里,喝上几杯温好的黄酒,与几个知交好友探讨几句文章经典,当真是好不惬意。
在唐子申的对面,坐着一中年的道人。
此人面容白皙,保养的极好,只有在眼角能看到些许皱纹。他的眼神极亮,若是盯着你看,你甚至会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
“辛川师兄,我就是一俗人,好精舍,好美婢,好花鸟,山上日子清苦,师兄就不要来劝说我了。”唐子申喝了一口茶,面上苦笑了一声。
“师弟你有仙根,迟早要入我门中。你只要不上山,我便每年都来。”中年道人脸上神色不动,好似一块万年不变的顽铁。
唐子申很无奈,他如今坐着县太爷的位置,虽然不说多显赫,但在自己的地界上也算是逍遥自在。那青城山他也不是没去过,霜冷苦寒,也无人服侍,样样都得自己动手。
他可受不得这般日子。
唐子申端起温好的黄酒,缓缓饮了一口。正咂摸着滋味,忽然间,他脸上的表情就扭曲了起来。
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拼命拉扯着他的头皮,他的五官犹如橡皮泥一般,随着皮肤一起被拉的极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