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锭碎银子直直抛了出去,落在说书人的案前。
说书人眼皮子一跳,这平日里打赏,多是以铜板为主,能给十个八个的都算是阔绰的了。眼前这实打实的银锭子,怕是得有个足一两。
“感谢乡亲父老抬爱,小老儿没别的甚么本事,一身家伙事全在这嘴皮子上。既然诸位这番热情,那我也再卖卖力气,再说一段那《张双喜捉妖》。”
老头冲着茶楼坐在最前头的一个公子哥一拱手,而后袍袖不动声色的将桌上那块银子一卷,便继续开讲了起来。
那公子哥穿着一身青蓝色的缎子长袍,衣服齐齐整整,丝毫不乱,看着像是官家少爷。但他头上却并未留着辫子,这倒是跟那些留洋学生的做派一样。
他端着茶碗,啜了一口,似乎对茶水不太满意,旋即又放了下来。
台下听书的一众客人中,有一人无意间瞅到了这公子哥的侧脸,忽的揉了揉眼睛,像是活见鬼了一般。
他一把站了起来,也不管翻到的茶水打湿了他的衣襟,匆忙走到这公子哥身前,同时左手握住右手大拇指,做了个手势。
“小二,楼上甲二雅间送上一壶白水。”公子哥瞥了一眼此人的手势,登时笑了笑,便起身向着楼上走去。
那人落后一步,紧跟了上去。
“莲花山富贵堂黑旗五刘槐见过吴三爷。”一进门,这人便赶紧行了一礼,且报上了自家来历。
“峨眉山顺德堂圣贤二吴玄之见过同袍。”公子哥脸上稍凛,也回了一礼。
二人各自坐下,刘槐的目光却始终停留在对方的脸上,眼中犹自有不敢置信之意,“竟然当真是您老人家,前些日子我听闻广安事败,还曾感慨我哥老会又少一英雄人物,却没料到,今天在这就遇上您了。可我不是听人说……”
一个原本应该死掉的人却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也难怪刘槐这般动静。
“不过是假死脱身罢了,一些小伎俩,不足挂齿。只可惜,我吴某人侥幸逃得一命,但我那些兄弟可当真掉了脑袋啊。”吴玄之摇了摇头,语气中有些令人捉摸不透的意味。
不经意间,他理了理自己的领子。
隐约露出了的脖颈处皮肤,能见到一条细微的红线,仿佛……
要将他的脑袋斩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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