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途川客栈 !
黑三郎心不在焉的倚在窗边,火红的蛋在他的指尖下微微摇晃着壳尖,看得坐在桌案边的青衣心也跟着直晃荡。
她唯恐蛋会滚下来,便起身上前用手做了个围栏,将蛋小心的圈在掌心里。
近来越发好动的蛋故意加大了摇摆的幅度,时不时以滚烫的蛋壳顶撞青衣的掌心。但若青衣用了无奈的眼神看它之时,它便又会像个安分老实的好蛋一般乖乖的不再动弹。
青衣见了不免失笑,只觉这孩子着实精怪了些,但更多的是填满胸腔的欣喜满足之情,令她不免生出与之多亲近些的念想来。
行随心动,她心中这般想,手下也忍不住这般做了。
正当她合拢双手欲将蛋捂在掌心之中时,原本还在沉思的黑三郎忽的反应过来,却是一垂手腕,甚是灵巧的避开了她的手。
“三郎?”握空的青衣面露讶色,当看见黑三郎小心的将蛋揣回到衣襟里之后,她便不由的有些恼了,“我只是想摸摸它而已!”
“偶然碰一下倒是无妨,但是你方才可不是碰一下而已。”黑三郎微笑着用手包住青衣的手,同时解释道,“孩子快破壳了,近来很是不安分,你若直接将它捧在手心里,我怕它太过兴奋会烫伤你。”
说着他又低头在青衣微微泛红的掌心里轻轻吻了一下,然后叹息道:“看吧,这都已经烫红了!方才我想事情太过出神,竟没看好你们!”
青衣只觉黑三郎柔软的唇倒比蛋烫多了,虽然只得蜻蜓点水的一下,但那热源却仿佛要烫进她心底里去,烫得她又是一阵面红耳赤。
黑三郎瞧她默默就红了脸,便笑得越发不怀好意起来。他故意凑近了她的脸,也不急着亲她,只用了那含笑的一双幽深眼眸定定的看她半响,自看的她面红的都快滴出血来了,他这才轻轻柔柔的在她的唇上印上一个绵长濡湿的吻。
“你越发容易害羞了。”他低笑着嘲笑青衣道,“我倒是挺怀念那日你冷厉强硬的模样的!既主动又勾人!”
“呸!”黑三郎所指的那日是何时,青衣心知肚明,她又羞又窘,只得啐黑三郎道,“不许再提那日,明明知道那时我那样对你是被季厘国血脉激出来,你还拿那个来取笑我。再这么着,就休怪我恼了!”
黑三郎轻笑两声,忙讨饶似的连连亲吻她微鼓的唇,直将她亲的腿都软了,他这才克制的蹭了蹭她的肩窝,然后叹息道:“不是时候!真想快快打发了那些费家人走!”
“为何?”青衣听出蹊跷来,便问道,“之前你不是说他们会帮我们离开这里么?”
“与其说是帮,倒不如说是各取所需。”黑三郎抬头揽紧了青衣的腰淡淡道,“因为我手里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伏霞谷一如既往的冰雪皑皑。费老站在积雪边界,却迟迟未曾迈步上前。
门徒们蹲在四角边界,用掺了金漆的朱红颜料大张阔斧的在冰雪上绘制奇门咒术。这里的冰雪奇寒无比,狼毫笔每每触及冰面,便会自笔尖起冻得硬邦邦的。那寒气甚至还会沿着笔杆直达他们肩臂和身躯上。
纵使念了火咒,他们依然还是被冻得瑟瑟发抖。亏得他们甚是意坚,那片整个人都快抖成筛子了,下笔却依然沉稳有力,收放自如。
朱红色在日光下呈现出热烈的火色,而混于其中的金漆则迸发出类似雷电的电光来。
随着咒阵的渐渐形成,厚实微蓝的冰层便开始消融起来。
“师父,画好了。”门徒们收起狼毫笔,又打着哆嗦凑近费老道,“这里可真冷啊!是藏了个雪妖吗?”
“还不是普通的雪妖。”费老这才动了。
融化中的冰层在他们脚下发出细碎的断裂声,凌冽的风声在空谷间不断回悬着,只是听着便已经叫人遍体生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