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群山空饷,疾风肆虐。
黑三郎眸光一闪,却是猜到了缘由,当即想也不想的变回人面蛇身的原型模样。
他盘尾环住青衣,然后俯身张口,从自己腹中吐出一颗火红滚烫的火精来。
那火精足有拳头那么大,通体发亮,就那么绕着青衣时近时远的徘徊数圈。随即它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了一般,却是径直朝青衣腹部冲去。
黑三郎低吼一声,身形一闪,却是探身张口,复又将火精一口吞回腹中。
末了他嘴角一翘,却是露出个狂喜的表情来。
天象为之突变,日月竟同时出现在了高空之上。
地心之处的熔浆沸腾不已,连带着各处灵脉也跟着急速涌动起来。
三途河的河水猛然高涨起来,厉鬼冤魂被日月光辉所慑,皆都仓皇沉入河底。
忙于杀敌的蛮牛一剑劈开傀儡的身躯,她抬头望向正空那对日月,溅满血的脸上立时露出个欣慰无比的笑来。
‘
觉察到异象的温玉带着族人急速赶至。
只见他们目光所及之处,遍地焦土。炎炎烈火中,无数锁链绞缠着枯骨,横盘交错在天地之间。
透过那密密麻麻的锁链,他们看见一人面蛇身的大妖怪正极具保护感地将青衣藏在自己蛇尾之内。
发丝飞扬的青衣面白如霜,半阖的眼眸中透出冷酷无比的寒光。
她一手掩着腰腹,一手朝温玉伸去。双唇微翕,仿佛在呼唤他一般。
大妖怪似有所觉的回头望来,众人一看那张脸,却是一下子认出黑三郎来。
温玉面带凝色的看着被锁链重重封锁的黑三郎和青衣,半响没有动作。
立于他身后的方舟神情严肃的提醒道:“阿郎,小娘子体内的血脉着实太过霸道了些,若是任由其继续爆发出来,只怕小娘子会受不住。”
“真是可惜了。”跟在后面的族人们却是不约而同的惋惜道,“如小娘子这般天赋异禀的族人却是不多见,若是能与阿郎一道儿领导我族,日后我们季厘国也不必蜗居于弹丸之地,也可纵横五湖四海之间,随心所欲的生活了!”
“阿郎,小娘子与你皆是有一半的凡人血脉。”方舟无视族人的话,继续对温玉道,“是以你们体内的季厘国血才更加不稳定。强大的力量往往伴随着巨大的危险。如今的小娘子身为季厘国女子却有了季厘国男子才能有的术法。有道是反常即是妖异,切莫为一时的力量而蒙蔽了眼睛。”
“我自然是知道这点的。”温玉面无表情的低声道,“然则她既要与妖共度一生,若无自保的力量,日后的性命怕是堪忧。”
不远处的黑三郎耳目轻灵,却是将他们的话一个不落的尽数听进了耳中。
他俯头以下颔凌空轻蹭了下青衣飞舞的青丝,而后面容一肃,长尾一甩,却是疾如雷电的将周围的锁链都尽数击断。
青衣自喉间溢出一声痛呼,随即眸色一变,却是晕出了一圈血色。
温玉见状再不得犹豫,只得喟叹一声道:“罢了,这种程度也算足够了。就如先前说的那样,准备血祭吧!”
“是!”众人应声而散,却是整齐有序的将黑三郎和青衣围在了正中。
犹在滴血的头颅被他们郑重的摆在了地上,就着粘稠的血液,他们分别在自己的手臂和喉间画出古老而繁复的图纹来。
锁链声阵阵,如太鼓钟鼎一般富有节奏的撞击起来。他们如健壮灵敏的野兽一般挑起野性十足的祭舞。
日月光辉之下,温玉如从天而降的神祗一般漫步于鲜血和枯骨之间。
青衣无情无觉的呆望着他那微微波动的琥珀色眼眸,半响才轻声道:“阿兄,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