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晷月!”温玉看着那明月略有些咬牙切齿的重声道,“可恶的黑三郎——”
“阿郎?”方舟隐约猜到缘由,一时间有些尴尬,他难得不爽快的开口道,“既然黑郎君在那里,那我们……是不是不太方便去……”
“嗯?”温玉不甚愉快的沉下一张脸,琥珀色的眼眸如打翻的陈酿,波澜四起。
玄色的囚妖索而现,嗦嗦作响自地下飞窜而出。
才被方舟劈裂的织金大网在囚妖索的重击之下,瞬间碎裂了大块。
“哈哈哈——阿郎是小娘子的阿兄,知道这种事情当然不会感到高兴。”族人们忙不迭救场道,“等见到了黑郎君,我们必定会替阿郎好好教训他的!”
“哼!”温玉冷笑一声,然后长袖一甩,连披在身上的斗篷都弃了,就那么如行云流水般向前行去。
东桥默默捡起了斗篷,然后给了方舟一个暗示的眼神。
方舟心里一个激灵,忙跟紧了温玉。
如此一面前进,一面破网,更兼有缩地成丈的法术,一行人在短短一刻钟内就赶了北山脚下。
越是靠近北山,东桥和方舟的脸色便越加凝重。及至到了北山山脚,他们果不其然的看到了那头遍身灰土的八尾白狐挡在了入口处。
这世间能修得八尾的狐狸并不多,即便是同为八尾狐,如胡嵇一般涉世颇多的更是少。是以众人一见这只八尾狐,便立即将他与那大名鼎鼎的胡姬挂上了号。
“阿郎……”方舟附耳在温玉耳边悄声道,“胡姬已被黑郎君重伤。”
温玉但笑不语的伸手拨开肩头的长头,如酒的眸中笑意盈盈,仿佛对于此事十分愉悦。
半昏半醒的胡嵇似有所觉的动了动爪子,紧跟着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弹跳起来,对着温玉赤牙咧嘴的显出狠厉之相来。
季厘国人本能的祭出囚妖索,将胡嵇从头至尾的绑了个结实。
“温玉——”动弹不得的胡嵇暴怒出声道,“你骗得我好惨——”
“呵呵呵——胡姬,有道是兵不厌诈,你既是狐族出身,又怎的会这般容易上当?”温玉轻笑道,“还是说,你自以为聪明绝顶,认为世间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
“哼,区区你一个温玉,还不至于骗得了我。”胡嵇咆哮道,“若非黑三郎隐藏如此之深,叫我难辨其真身,我今日又何至于此?我辛辛苦苦筹划了数百年,数百年——在三途川客栈搜罗无数异宝灵器,以聚宝盆积攒灵气数百年,又好不容易得了至阴之人,偏偏——偏偏在最后的时候,毁在了你们手上——我不甘——我不服——”
“这点我倒是与你颇有共鸣。”温玉轻点头道,“那黑三郎一向不入我眼,若非青衣选中了他,今日躺在这里的,除了你,还得有他。”
静立于后面的族人们皆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连那般强大又深沉的黑郎君也入不得阿郎的眼,那这世间还能有能让他看得上的郎君吗?过去二娘子仿佛提过在族人中捡择一位壮士配青衣,亏得不是如此,不然——
一思及此,他们又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们神情复杂的望着温玉的背影,然后听到温玉如此道:“然则今日我选无可选,只得让那黑三郎得逞了。比起你这居心不良的狐狸,当得三途之主的烛龙自然是要好些。若是日后青衣改了心意,我自然还有法子对付他。”
说罢他笑如春山的款款道:“哦,事到如今,我便再同你说一个事情吧。被你美色所惑的那个凡人太子也不过是颗棋子。比起他的父王,他还是太嫩了些,连自己的太保究竟忠心于何人都看不明白!我家爹爹不过找人传了句话给那太保,那太保为了保住王室龙脉不至断绝,就连他们父子一道儿摆弄了。你看错了他的真心,这边是你最大的错处。”
“……果然是我大意了。”胡嵇惨笑几声,然后身形一萎,便在众人面前化成个绝世无双的美人。
众人眼前一晃,一时就有些魂不守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