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客栈里的其他妖怪欺负你了?”雷腾早已嗅见了青衣身上那浓烈的妖气,如此霸道又凛冽的妖气,除却黑三郎,他并不曾在其他妖怪身上闻见过,如今发现柔弱的青衣身上妖气挥之不去,他顿时有些焦急起来,生怕青衣在自己修炼的期间被那黑三郎欺负了去,他忙沉下脸急切道,“若是谁欺负了你,你尽管告诉我,我必要为你讨个公道!”
“这……”青衣略有些犯难的看了雷腾一眼,按说她和面前这个雷腾并不曾有多少来往,除却那次无厘头的采办物资,他与自己也不过是说了两三次话而已,如今他一来就急着为自己出头,怎么想怎么奇怪。这是其一,其二是照着此前黑三郎说起雷腾的那种轻蔑的态度,便可知黑三郎的实力远在雷腾之上,倘若正让雷腾为自己讨公道的话……别是反叫黑三郎揭了龙鳞才好啊!
“……如今还算太平,并无人欺压我。”顾念着雷腾是难得几个愿意照拂自己的妖怪,不愿叫他白白折在黑三郎手下的青衣只得委婉拒绝道,“倘若日后出现这样的事情,届时我再向客官寻求帮助可好?”
“当然!”雷腾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了,又见面前的青衣神情一动,仿佛是放松下来了,他就不由得有些欢喜,只是心头虽然欢喜,奈何一贯僵硬的脸却无甚变化,仍是那么的严肃生硬。
略有些羞赧的紧了紧手指,难得跑过来见意中人的雷腾巴巴的瞧着青衣,又是紧张又是扭捏的杵在那里没有说话。
不知雷腾意欲何为的青衣也有些尴尬的抿了抿嘴,见雷腾半天不曾开口,她便探询的抬头望了雷腾一眼。
谁知这一眼,恰恰是撞进了雷腾那与外貌截然不同,显得格外温和又略带羞涩的目光中。
不等青衣觉出味儿来,猛然被意中人看了个对眼的雷腾一时心如擂鼓的垂了眼,顿时连自己姓啥名啥都有些记不清了。
“青——青衣——”难得长了个大块头的雷腾结结巴巴的说道,“你叫我雷——雷腾就好……”
“雷腾……”隐约觉出些情愫的青衣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然后轻声问道,“你来客栈点名要见我,想来必定不知是为了与我说话儿吧?不知道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
“我我我——”虽然事先做好了心理建设,但一面对青衣,就不自觉变的生涩又紧张的雷腾顿时慌张的开始在袖子里扒拉起来,随着一堆大小不一的油纸包稀里哗啦的从袖口掉出来,摸索半天的雷腾终于摸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小心翼翼的将那个结结实实的捆了三四圈丝线的油纸包送到青衣面前,他很是忐忑的说道,“上回我笨手笨脚的弄撒了蜜饯,叫你生生挨了几下痛砸。我原是准备第二日就给你赔罪的,不料化形来的突然,我只得回家修炼,如今虽未大成,好歹已无大碍,所以我专程赶着把赔礼给你送来了……”
说完像是怕青衣不肯收一般,他又巴巴的补充道:“这回我捆了好几层油纸,除非用剪刀剪开,否则不会散开来的!”
“……”目瞪口呆的青衣费力的将目光从那一堆乱七八糟的油纸包上挪开,再抬眼就见全身紧绷的雷腾捏着那小小的油纸包期待的望着自己,一时拒绝的话再难出口,迟疑片刻,她还是伸手接过了那个快被捏扁的油纸包,轻声道了句谢谢。
赔罪的礼物既已送出,按理说雷腾就该转身坐下点酒吃肉或者径直离开,但实际上,他仍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杵在青衣跟前,兼之神色满是期待,倒叫青衣催又催不得,走也走不得。
一头雾水的青衣只得面无表情的与紧张到僵硬的雷腾相对无言的呆立在那里。
周遭的客人来来往往,时不时就有点菜叫酒的声音,唯有青衣和雷腾所在的地方气氛尴尬而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