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青衣丫头,想不到你还有挺有一手的。”高师傅颇有些佩服的伸手去拍青衣的肩,不过青衣见他满手油腻,下意识就躲开了,高师傅拍了个空,也没在意,兀自缩回手又抓了一只鸡腿继续夸道,“你想的很对,胡姬不在的时候,黑三郎就是我们客栈里头最厉害的家伙,你有他护着,就不容易被其他妖怪盯上了。我瞧着你最近把他哄得挺好的,继续加油啊,忍过一时,等胡姬回来后,你就不用看他脸色了。”
青衣默默的看了高师傅一眼,然后幽幽问道:“高师傅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计划的?而且……你觉得我能成功吗?”
“嘿,丫头,我虽然平日里不管事儿,但是我耳清目明,客栈里啥事我不知道?”高师傅嘚瑟的夸口道,“只不过老子嘴巴严实,轻易不漏风儿而已,你放心,我绝对是站你这边的,你只管心大胆的去干吧!”
青衣看着大嚼特嚼的高师傅微微有些感动,本以为高师傅素来处身事外,即便平日关系还算融洽,一旦自己遇难,他也是不会插手相救的,现在看来,许是自己把他想差了。
“这个也给你吃。”感动之余,青衣就把预备给费书生吃的那只叫花鸡拿出来递给了高师傅,然后她又拿了最后一只叫花鸡站起来道,“现在我去帮蛛娘打下手,厨房还是交给高师傅负责吧。”
“嗯嗯。”高师傅头也不抬的啃着鸡骨架含糊道,“去吧去吧。”
待到听见青衣的脚步声消失在楼道口,啃得满嘴油的高师傅这才抬头用袖子抹了抹嘴。他用力扯下肥鸡的翅膀,对着那鸡翅膀嘿嘿两声,只见那张姹紫嫣红的肿脸上露出个不怀好意的阴笑来。
“哼哼哼,黑三郎,你给老子等着,老子迟早笑着看你倒大霉!哇哈哈哈——”
自接下了狐族的委托,蛛娘就开始不眠不休的开始赶工,有了青衣的配合,她量体裁衣,进度极快,不过两三日功夫,两位新人的礼服已经初具模样了。
因为剩下的工作无非是彩绘晕染和刺绣,向来不善女红的青衣着实帮不上忙,反倒是会画画的费书生被抓了壮丁。
无需帮忙的青衣看自己左右无事,又见外头阳光明媚,便打算带着秀秀去客栈外的河边做叫花鸡。
高师傅听闻青衣要带人做叫花鸡,心里那个高兴呀,真是恨不得把客栈里所有的肥鸡全都宰了,好让自己吃个够。
只是他才略提了一句,青衣就直摇头,直接道她和秀秀两个人根本忙不过来,最多做个十几只。
于是渴望吃鸡的高师傅当场就开口包揽下列如料理活鸡、弄河底淤泥、掘土坑、剁配料等一系列费工费力的活儿。
青衣顿时大喜。如此分工后,她和秀秀就轻松许多了。
于是乎,来往的妖怪们就看见三途川客栈的大门前,难得架起了一个大篝火。
当第一批叫花鸡出炉的时候,大部分归了黑三郎,小部分归了高师傅,剩下的则被素兮切开端去待客了。
混着荷叶清香的鸡肉十分的可口,诱人的香味勾的很多爱吃鸡的妖怪从大堂里跑了出来,就那么团团围坐在篝火附近,等着新一炉的叫花鸡出来。
若非有黑三郎坐镇,只怕大家伙儿都要扑上来哄抢了。
如此烤了好几炉后,青衣累的都快趴下了,客栈里的客人们却还有好几个没有尝到味儿的。要不是高师傅跑出来喊了一嗓子,说客栈里无鸡可杀了,她和秀秀不知要何时才得休息。
自始至终,黑三郎就一直坐在河边的柳树上慢吞吞的吃着鸡肉。这会儿见青衣跑到自己所在的树下休息,他随手就丢了手里的鸡骨头,然后将一团还未敲开的泥团扔到青衣跟前。
青衣正锤着手臂,冷不丁瞧见一大团黑乎乎的东西砸在了自己面前,差点没吓得叫出声来。等她缓过劲儿来一看,却见那些黑乎乎的泥巴裂开之后,露出了里面褐色的油纸包来,看起来好生眼熟。
可不就是自己包了大半天的叫花鸡吗?
再抬头看树上的黑三郎,就看见黑三郎斜靠在树杈上,一手敲着树干,正低头垂眼对她笑嘻嘻道:“吃了一早上肥鸡,有些腻味了,这个给你吃吧。”
青衣忙了一早上,正好饿了,闻言就对黑三郎回以一笑。
篝火还未完全熄灭,青衣在温暖的篝火边上吃过鸡腿之后,就有些犯困起来。
偶有一两阵微风拂过,柔软的柳枝带着点点青翠的新芽在眼前摇来摆去,青衣懒洋洋的靠树干上,只觉眼皮有些沉重,只是略闭了会儿眼睛,就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朦胧中她听见不远处传来了一阵短促而清脆的嗷嗷声,紧跟着是一个小娃娃有些害怕的叫声:
“青衣——”
青衣猛的睁开眼睛。
天色还很明亮,要灭不灭的篝火还在持续燃烧着,睡前未吃完的叫花鸡仍和之前一样,就那么摆在跟前,唯有那拢在一起的荷叶有些散开了,露出了已经冷却的鸡肉来。
几个小娃娃的哭叫声越发清晰起来:“坏蛋你快放我们下来,青衣,青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