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新嫁娘装扮的小娘子再唱下去,这书呆子怕是要得相思病了。
“书呆子你这会儿可是不用画画了?”青衣脚下一转,先走到费书生跟前按住那画纸冷着脸道,“若是无事便去马厩刷马吧!”
“小生……”费书生闻声抬起头来,见青衣盯着自己的眼睛直皱眉,顿时反应过来,急忙放下画笔,偏头抬袖揉了揉眼睛有气无力道,“小生马上就去……”
边上的两个女妖抬起头来一瞧,这才发现费书生眼儿红红的,霎时惊讶的相互看了一眼道:“哎呀,大人你哭了?”
“没——没有……”费书生慌忙转身躲开女妖的视线,连连摆手否认道。
“明明就是哭了嘛。”女妖不知费书生此时已羞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了,犹一脸惊奇的跟着绕过去指着费书生的脸道,“你看眼睛都红了!”
“唉——”费书生闹了个大红脸,当下就抬袖挡住脸转头就向门外冲了出去。
众女妖纷纷忍俊不禁的掩嘴笑了起来。
结果没笑几声,楼上那歌声一转,又拉长了声音咿咿呀呀的唱起了长恨歌。
歌声缠绵悱恻,如怨如诉,声声动人心弦。
听见歌声的女妖们脸上的笑意还未散去,眼中已是滴下泪来了。
一时间大堂里又是一片低泣声,弄得那些男客们都不敢大声说话了。
青衣见此也不好受,复又抬头望着那新嫁娘的房间发起愁来。
“青衣。”
一个低沉的声音忽然在后方响起。
青衣闻声回头,就见右后方站了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
他穿着一身青蓝色的长衫,衣摆至腰间活灵活现的绣了一条小小的蛟龙,摇头摆尾的好不威风。
青衣先是一愣,随即犹豫的抬头一看,果然瞧见了雷腾那张冷硬坚毅的脸。
雷腾见青衣回头看自己,顿时面皮微动,努力半响,到底没能如愿的露出温和的表情来,末了只得垂了头,低声道:“我已收到了你给我发的信,就带了你要的东西过来了。”
说着就伸手从自己宽大的袖子里不断地往外掏东西。
青衣没有听明白,看着雷腾先是拿出了一筐子腊肉,再是一篮子烧饼,便一头雾水的张了张嘴,迟疑道:“我并未给你发什么信件啊?”
雷腾手上正拿着几个油纸包,听了这话就随手把纸包放了下来,然后抬手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摸出了一张雪花白信笺,递给青衣道:“这不就是你委托青鸟送来给我的信吗?”
青衣一脸莫名的伸手接过信笺,待到她定眼一看,只见信笺上龙飞凤舞的写了几行字。
“兹启者,速携信中提及之物来客栈,腊肉火腿、大郎烧饼、梅菜扣肉饼、蜜浸金丝枣、绿豆糕、豌豆黄……青衣当翘首以盼,望从速采办……”青衣念着念着,只觉通封信念下来,却只是一大串吃食的名称,待念到末尾,点明自己十分期待对方的到来,已然念出两分火气来了。
她捻着信笺的手不自觉抖了抖,磨着牙忍气道:“此信并非出自我手,看这字迹粗犷豪迈,定是出自男子手笔,待我问过客栈的人,找出写这信的人来,届时我们再说个明白。”
雷腾看着青衣递还给自己的雪花白信笺顿时傻了眼,当初他接到这信的时候,又是激动又是忐忑,不但马上去采办了信中一切提及之物,为了博得佳人一笑,他还听了那店家的劝,将整个店铺的蜜饯糖果都一股脑儿搬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