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诡异的安静了片刻,一群人面面相觑,然后是小虎崽后知后觉式的恍然大悟:
“哦~~~~~”希图惊诧不已地拖长声音感叹道,“原来滨叔他们是在追求伴侣啊?啊哈哈哈,怪不得了,天天抓虾捕鱼摘果子的送上岸去!”
小龙本来正在努力吃晚餐的,他压根没听懂什么意思,但是好奇宝宝最喜欢模仿哥哥了,于是小龙随之也煞有介事地摇头晃脑:“哦哦呀呀呀~~~~”不过,紧接着他兴致勃勃说的是:“哥哥,我们明天去摘果子玩好吗?”
对于敖沂弟弟极具跳跃性的思维,希图显然已经见怪不怪了,他爽快地点头道:“可以啊,湖东岸边刚好有一棵成熟的粉桃,明天就带你去摘。”
“呀呀呀~”小龙立刻眉开眼笑,挥舞着爪子拍打面前的桌子,不忘贴心地叫上纪墨;“爸爸,你要不要去?我、我划船带你!”
纪墨先抽空回答了孩子:“要明天才知道了宝贝儿,有空就陪你去啊。”接着纪墨的心思转移到了圣湖护卫龙和陆地改造雌性之间的问题上:
“哦,原来黑滨他们喜欢上了那几个吃了合果的陆地兽人啊?这也不奇怪啊,相处时间长了,日久生情吧?咳咳,又或者那什么,近水楼台先得月?”
塔祭司没好气地瞥了一眼人鱼,又瞪了一眼敖泱,无奈地说:“别问我,我最近病了,什么都不知道!”
“……病了?”纪墨狐疑的眼神如同x光,上中下三路扫视着老祭司的身体,继而真诚关切地问:“您得了什么病?要紧不要紧?”
“心病!”老祭司的回答掷地有声,“没药医殊女伊北!”
青哲尴尬得一直笑,努力打圆场,频频劝大家先吃完晚餐再聊正事。
在场不受影响的只有希图和敖沂:希图虽然是大孩子,但他还没有大到关注追求伴侣成家的年纪;敖沂更是小孩子,只顾着和希图讨论接下来的一段日子要去哪儿玩、玩什么等等重要大事。
“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都先吃东西吧,烤肉要凉了。”敖泱镇定自若地招呼道,“改造雌性又不是只能有那么几个,只要有足够多的合果,凭塔祭司的实力,改造雌性还会有更多的。抢什么抢?发什么愁?”
一说到“合果”,老祭司的面色明显就缓和了许多,不过他还是嘀咕了一句:“既然以后还会有,那黑滨他们又抢什么抢?让我多为难呐,真是的……”
敖泱微笑着直白指出:“虽然以后还会有,但以后的改造雌性就不用到圣湖来调养身体了吧?到时候还能有黑滨几个的份吗?”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这道理是明摆着的。尤其是在找伴侣这件事情上,哪里拖延得、谦让得?
老祭司不说话了,忧心忡忡地埋头喝汤。
敖白和纪墨对视一眼,把刚才的一切串起来思考过后,他们总算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关键所在。
——合果!有足够多的合果,才能有足够多的改造雌性。
接下来的用餐时间里,大家都很有默契,全当刚才的小争执没有发生那样,其乐融融谈笑风生,再和谐不过了。
纪墨原本以为,吃完晚餐闲聊时就该谈正事了,但出乎他意料的是,谁也没有主动开口提起合果的后续供应问题,连塔祭司都没有,大家反而是围绕着青哲和他未出生的孩子展开了全方位的讨论:
“……哎,着什么急啊?到时间了孩子自己会出来。”老祭司慢悠悠地说。
“反正大哥把一切都准备好了,别说下雪,哪怕下雹子、下刀子都无所谓!”纪墨笑嘻嘻附和道。
敖泱被逗笑了,温情地握着伴侣的手。
“我什么都听塔祭司您的,除此之外,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了。”青哲心里难掩紧张担忧,但表面上还要强迫自己挤出放松的笑容,以免给亲朋好友带去太多的负面情绪。
塔祭司老神在在地说:“唔,你听我的话就对了,别的什么也不用想。”
咳咳,虽然塔祭司话是这样说的,但其实他心里也没底,主要是因为青哲的情况比当初的纪墨还要特殊,又是没有可参考先例的棘手对象!
他们热络地聊天至深夜,期间敖泱往火塘里添了好几次干柴。小龙年纪最小,第一个倒头就睡;接着是疲惫困倦的青哲,歉意地打了个招呼后就先去休息;后来希图也扛不住了,他上下眼皮直打架,坐着摇摇晃晃,被敖泱带回屋去睡下了。
人生难得几个聊得来的朋友,尤其是在局势异常复杂、多方势力割据的西西里。
敖白抱着酣睡的小龙,凝神听着老祭司苦着脸压低声音的抱怨:
“……你们大哥要挟我,非让我开口说文和几个病还没好,让他们留在圣湖过寒季,你们说说,这多为难我啊!唉~”
敖泱气定神闲地坐着,丝毫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不妥。
小白龙夫夫当然是向着自家大哥的。纪墨忍住想笑的冲动,好声好气地劝慰道;“其实我大哥完全是出于好心啊!您老想想,马上就是寒季了,但青哲的孩子还没有出生,您很可能得留在圣湖过寒季了,是吧?在这样的情况下,文和他们回去部落多不妥,万一……咳咳,当然,我这只是假设哈,万一他们想问您点儿什么呢?那多不方便呐,是吧?”
老祭司斜睨着人鱼,似笑非笑的不说话谈婚论价,总裁追妻无门。
“还有啊,”纪墨继续作推心置腹状,真诚又恳切地说;“您和您的族人住在圣湖,衣食住行的问题都用不着担心,我大哥全包了,吃了合果这么大的事,不多休养观察一段时间怎么行呢?您说是吧?”
敖白和纪墨挨着坐,目光坚毅无比,从来都觉得自己伴侣说得有道理。
“咳咳~”敖泱举起拳头堵着咳嗽了一记,顺便掩去了嘴角的一抹笑。
老祭司把眼睛一瞪,气不打一处来地说:“哦?那按照你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大哥的一片苦心安排喽?”
纪墨得体地微笑着,谦虚道:“都这么熟的交情了,谈什么谢?”
“你——”老祭司直接气笑了,这一笑就再也没绷住脸皮,其实他也不是真的想发怒,顺台阶也就下去了,老祭司笑骂道:“你这条人鱼简直满口歪理,好的坏的全让你说了,看来我还真得谢谢敖泱了!”
敖泱慎重真诚地表示:“只要青哲和孩子平安,要我怎么谢你都行。”
老祭司的笑容渐渐隐去,只有青哲不在场的时候,他才敢诚实地说:“我只能承诺我会竭尽全力。你放心,青哲的父母是我的朋友,我是看着青哲长大的,连希图都是我接生的,我没有理由不竭尽全力!”
“……唉,好的。”敖泱担忧地叹息着点头,虽然理智上知道不可能没有风险,但他心里根本不愿去想可能会发生的种种意外。
——但都这个时候了,只能尽力安排周全,祈祷神的保佑,让一切平安顺利。
最后,直到纪墨都开始撑不住打哈欠时,夜谈才宣告结束,敖泱温言道:“太晚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明天再聊。”
大家道别后,各自回屋。
敖白抱着不知睡了多少觉的孩子,护着伴侣往湖底常住的石屋游去。
“家里的合果藤幸好种活了几株,能派上大用场的。”纪墨一边下潜一边庆幸道,“不管将来谁要用,咱们自家有就方便多了,不枉费当初辛辛苦苦从老家带回来!”
“嗯,你把那些草药都养活了。”敖白毫不掩饰赞赏之意。
纪墨乐呵呵地表示:“嗳,那都是因为咱西西里海环境好,适合草药的生长。”
“我看青哲的状态不大好。”敖白认真评价道,“至少,没有你那时好,你那时从容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