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墨敏锐地察觉到了孩子的变化:敖沂这回不是在单纯地模仿自己说话,看他的眼神,他是真的将语言和动作联系了起来,领会了动作语言所代表的意思!
“来了。”纪墨十分配合地游过去,转身说:“沂儿,你来。”
小龙顺从地游了过去,接下来,他转身,在原地踌躇了片刻,憋了老大一会儿,才费劲地喊道:
“父、父父……父……王,来。”
敖白正在不远处沉思,盘算着寒玉石的缺口问题,突然听到小龙的呼唤,他愣了一下,站在原地没动,诱哄道:“沂儿,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可以吗?”
纪墨也十分期待地看着,他有预感,如果孩子能准确复述的话,学说话方面将会突飞猛进,有时候就是这样,只差个诀窍。
小龙张了好几下嘴,看得出来他憋得厉害,非常费劲。
半晌,就在敖白准备游过去时,小龙突然又开口说话了:
“父、父父王,父王,来!”他一口气说出了‘父王’二字后,‘来’说得干脆又响亮,一双大眼睛圆溜溜,抬头等着家长的反应。
“好!”纪墨立刻夸赞道,同时搂着小龙亲了几口,狠夸了一番:“真棒!沂儿终于会说词语了,很好!”
敖白早已经游了过来,兴致也很高,他握着小龙的爪子,激动地说:“沂儿,再喊几声父王好吗?”
小龙喊出了第一句之后,仿佛打通任督二脉似的,越发流畅了起来:
“父、父王,父王!”
“真乖抠门王爷贪财妃!”敖白一把将小龙抱了起来,他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这一刻,他才发觉自己真真切切惦记了那么久!
纪墨站起来,欣慰地说:“太好了,这孩子,终于转过弯来了。”
一家三口在尚未建成的正殿里渡过了一小段的温情时光后,容拓游了进来,脸色很不好看,气冲冲地说:
“那群西海龙实在是太讨厌了!”
敖白问:“他们做什么了?”
“敖沐带着那条白眼雌蛟,四处乱逛,咱们两个小弟跟着他们,但是看不住,因为他们脸皮特厚!”容拓十分不客气地说。
纪墨安慰道:“这次西海四王子也来了,来意不明,他们可以逛,只要不到禁区就行。”
西西里海的禁区,目前指的是海岛、草药礁,以及西西里海龙族聚居的范围。
容拓烦躁又苦闷,有气发不出去,他随时都想发火。
“他们的四王子一直要求见龙王,说是有要事相谈,您看是?”
敖白缓缓摇头,说:“先不急,回了他们吧,要谈什么多半我也能猜到。”
容拓好奇问:“您猜得到?是什么啊?”
“除了龙果,没有其它了。”敖白叹息道,“敖淼是敖济的幼子,算是西海最受宠爱的王子,而敖沐只是旁支没落的小家主而已,敖淼会来西西里、又带着敖沐,这就已经很明显了。”
纪墨倒是很感兴趣:因为敖淼那条龙一听就有所求,有所求就有软肋,有软肋就好办事!他说:
“没关系,既然来的是西海的四王子而不是大王子,那就好办了,说明敖淼有私心,有私心就有缺点!”
敖白打量着尚未封顶的龙宫正殿,纪墨也摸着那温润坚硬的寒玉石,夫夫俩心有灵犀地对视一眼,都笑了。
旁边的容拓看着敖白纪墨同时高深莫测一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心想:
他们夫夫俩又打什么主意啦?啧啧啧,原先我总觉得人鱼配不上龙,现在想想完全错了!纪墨那条人鱼跟西西里龙王真是天生一对!
敖淼一行被结结实实地晾了小半个月,敖沐天天奉命去找黑修,提出要跟敖白谈话,但黑修无比圆滑精明,一次又一次找理由挡了回去,脸上一直保持着微笑,犹如一团棉花,一拳砸过去,根本出不了气。
这期间,敖白和纪墨专心忙自己的,相当能沉得住气,时不时还上去海岛,跟兄长一家闲聊聚餐。
敖淼的急切和焦躁一点一点被磨没了。
刚开始其实敖淼是很不屑的,他住在偏殿里,鄙视着西西里海这个穷地方;但是后来,敖淼越来越明显地感到,虽然西西里海连龙宫都还没有建好、龙王手下的护卫龙就那么点,但他们全都精神抖擞、神采奕奕,每天那么忙,却不见他们抱怨或者垂头丧气。
这一切是怎么做到的?都是龙王的本事吗?
敖淼慢慢坐不住了,终于有一天,他不再驱使敖沐去催,而是亲自出面跟黑修谈,黑修当时态度不变,但第二天早上,黑修就主动游去偏殿,表示龙王终于抽了空出来,请四王子过去正殿叙旧。
是的,敖白的原话就是:“请四王子过来吧,久未相见,想叙叙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