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时,青龙委屈郁闷得头不敢抬起来,心里只觉得自己实在是倒霉极了:明明自己一点恶意都没有的,居然也让纪墨摔了一跤、还摔出了这样严重的后果。
敖泱抱着手臂,头疼地看着容拓,实在不知道该拿什么话训他才好。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了,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去问希图,我们真的只是闹着玩而已,哪里知道会让纪墨摔倒了呢?要说我是故意的、那绝对不可能,我图的什么啊?纪墨是咱们海族的雌性,又孕育着咱们龙族的后代,我容拓没有那么糊涂。”独眼青龙焦急地分辨着。
这事儿确实不好解释。
现在就要看纪墨能不能顺利平安地生下孩子了,如果哪方出点什么岔子的话,敖白绝对会发疯——尤其是纪墨,如果纪墨出了什么意外的话,容拓感觉自己绝对会被敖白失手打死的。
“行了,你先赶紧把这所有的冰清理了,然后向海神祈祷纪墨母子平安吧,否则谁也保不住你!”敖泱更是心知肚明,他撂下提醒之后,甩手进了屋。
剩下容拓一条龙待在外面的寒风中,继续清理冰层,心里不断地在抱怨自己的倒霉,明明想好好生活的却还是出了这件事。
敖泱进去的时候,看到的正是小虎崽非常惶恐的表情,那浑身的毛发都被纪墨的叫声给吓得发抖。
“敖泱,纪墨他、他……?”希图已经不敢靠近敖白了,因为小白龙的表情实在是太可怕,他只好去问敖泱。
“没事,雌性生幼崽都是这样,当初你的母父也是这样生下你的。”敖泱揉了一把小虎崽的脑袋,搂着他安慰道。
“不是吧?好可怕啊。”希图蜷缩起来、躲在敖泱的身后,敬畏地说。
“嗯,所以你得对你的母父好一点。”敖泱神情恍惚地提醒。
——是啊,你们都有需要孝顺的母亲,而我却没有,因为我的母亲觉得我的存在是个□□烦、迫不及待地把我给舍弃了。
“我一定会一直对母父好的!”小虎崽暗中握爪、进一步坚定了要做一个听话幼崽的决心。
痛到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痛不欲生、痛彻心扉,每一秒都难熬。
纪墨觉得自己此时应该就是奄奄一息的模样,像条搁浅在岸上被太阳晒得五成干的死鱼那样半翻着白眼。
“别愣着,继续用力啊!”塔中气十足地指挥道,他手掌上一个用力,按得纪墨又是一阵浑身抽搐着嘶哑的惨叫。
青哲看着也只能干着急没有办法,作为过来人的他清楚:生产的这种痛绝对是不是哄两句、安慰两句就能缓解的,痛就是痛,清晰又绵长,只能咬牙死扛。
“塔祭司,你告诉我实话,我会死吗?”纪墨绝望地小声问,他的脑袋两边布满了细碎的珍珠,在火光的映衬下闪着点点的萤光,十分的柔美。
“别胡说,有我在你死不了,比你难的情况我见得多了囧萌成神系统!”塔魄力十足地自信表示。
这种时候,当然不能打击对方的积极性和自信,不管说的真话还是假话,先稳住纪墨的情绪才是最重要的。
按捺不住的敖白在外面再次想进来,门差点被拆了。
塔一声大喝:“敖泱,拦住他!把他给我拖走!”
随着一阵碰撞冲突劝阻声之后,外面再次恢复了平静。
“哼~进来做什么?只能添乱!”塔没好气地说。
根据老祭司的经验:一般情况下,兽人冲进来之后,雌性的意志力都会崩塌一段时间,然后夫夫俩抱头痛哭一阵,把幼崽哭得缩回去的情况都有,简直了都!
短暂的休息中,纪墨也点头同意:“嗯,千万别让他进来,特么的我现在这副样子实在是太狼狈了,有损我一贯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形象。”
塔嗤笑道:“亏你还有心情开玩笑!来吧,准备好了,我帮你按一按,靠你自己是不够的。”
纪墨吓得瞳孔瞬间又扩大,急剧地喘气,咬牙准备迎接那撕心裂肺的痛。
青哲不时地帮纪墨擦汗,同情地看着人鱼:因为纪墨刚才摔了一跤、两个手腕都红肿淤青了起来——所以吧,本来是可以揪着个什么东西用力的,可他现在不行,只能徒劳地咬牙硬撑着。
又是一阵悠长的剧痛之后,纪墨就像是从水里刚钻出来似的,浑身湿漉漉地躺着喘气,情绪不稳的他甚至开始交代后事:
“塔祭司,如果真的不行的话,求你帮我保住孩子,我想给敖白留个念想。”
抱着这种内心柔软却绝望赴死的态度,纪墨突然又是一个发狠的用力。
“闭嘴!”老祭司收手抬起头、无奈地呵斥,“还不到那时候呢,你是祭司我是祭司了?”
青哲突然惊喜地叫道:“咦?这个是幼崽的……脑袋吗?”
塔赶紧去看:呃?脑袋吗?胳膊吗?腿吗?都不像啊……
纪墨慌张又惊喜地喃喃重复:“脑袋吗?孩子长得怎么样?头发多不多黑不黑?”
刹那间的惊喜和期待凝聚了人鱼身上最后的力气,纪墨完全豁出去了,梗着脖子狠命一挣。
终于,随着两个雌性的大声欢呼,孩子生下来了。
外面的敖泱一个走神,被敖白大力挣脱,撞门冲了进去。
小白龙颤抖着问:“纪墨没事吧?他还好吗?”
塔顾不上回答,他在快速处理着纪墨的伤口,大喊道:“把门给我关上,想冻伤你的人鱼和幼崽吗?”
青哲则是手足无措地用兽皮擦拭着那个湿漉漉的、极为陌生的、柔软的小生命。
“孩子、孩子怎么样?快给我看看。”纪墨还保持着清醒,他迫不及待地要求。
敖白一把抢过青哲手上的小生命,屏住了呼吸、抱到纪墨眼前去,翘起的嘴角笑得根本就弯不下来,极为虔诚地说:
“你看,这就是咱们的孩子。”
纪墨望过去,瞬间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