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白龙慢慢地闭上眼睛睡着之后,纪墨毫不犹豫地低头,细心地帮伴侣舔头上脸上的伤口,希望能让他快点好起来,此时完全没有什么奇怪不奇怪、心理障碍不障碍的了,毕竟眼前的龙是他这一世最重要最在乎的存在。
——真想带他下山啊,留在这里总是不够安心……
可惜现在的敖白是龙形、而且受了伤,最重要的是眼前只是条狭窄清浅的小河而已,他根本拖不动白龙下山。
直到这时,海龟护才慢悠悠地爬上了石壁,幸亏他腿够长还有劲儿,不然非得卡在水潭里不可。
护眯着眼睛适应了半天之后、才敢在白昼的天幕下睁开眼睛,“海神啊!这是怎么了?暴风雨来了吗?”
下游不远处拐弯靠着石壁抱着白龙的纪墨闻言回应:“不是,不好意思,打扰您休息了胡大爷。”
海龟又迈着粗壮的四条腿笨拙地往下游的方向走,“哦~没事,我今天已经睡醒了。”
纪墨心不在焉地回答:“嗯。”此时他非常想下山去把药草拿上来,挑几样给白龙用上,可又根本不敢让伴侣一个人留在这荒山上。
后面一阵窸窸窣窣过后,海龟护从石壁后面探了个脑袋出来,他那脖子倒是挺长的。
“嗳,你的龙怎么了?他为什么发这么大的脾气?”
纪墨扭头看了一眼那龟侧面圆溜溜的小眼睛说:“没什么,他就是跟上面那条蟒蛇打了一场而已,不小心把您这地弄得有点乱,真是对不起了,改天请您吃大龙虾啊。”劳资要顺便再次爬上去把那棵危险的植物给连根拔起、永绝后患!
护趴在了石壁旁边,难得有人陪他说说话、也难得他在白天也能上岸一趟。
“是吗?那条蛇的味道实在太难闻了,我被祂弄得只能每天睡觉才能忽略祂的气味。”护唏嘘地说。
纪墨珍而重之地抱着自己的龙、小心地让他的脸朝里侧,不愿意别人看到他这么狼狈不堪的模样、相信他本人也不会愿意。
“嗯,现在没事了,敖白已经收拾好了。您不是冬眠吗?我们俩这次其实是上来找您的,不过下去后又上来了,还以为您提前冬眠了呢。”
“怎么可能呢?现在还这么暖和,我只是年纪大了、需要更多的睡眠而已。”护义正词严地表示。
纪墨在伴侣受伤的情况下变得更加的谨慎、简直有些草木皆兵的意味,他认真地打量着海龟,再对比一下自己和对方的战斗力,穿越鱼悲哀地发现自己应该不是胡大爷的对手——如果只有一个人的话,分分钟逃跑倒是没问题的,可身边还有沉睡的白龙,那就必须照顾好他。
“是吗?那现在天气这么好、您不回家睡会儿吗?”纪墨顺势建议道,他不想在伴侣受伤的时候多说什么。
护又迟钝地反应了片刻之后,才又惊奇地说:“你的龙他怎么了?我的海神~他的尾巴几乎是断了!”
这一句话让纪墨瞬间大力地咬了一下唇、心痛得说不出话来,有心想相托于眼前的龟,却又觉得彼此仅仅是第二次见面而已,别说交情了、连脸熟都谈不上。
“唔~”纪墨胡乱地敷衍着应付了一下,心里已经急得不行了。
护突然迈着腿朝敖白舒展在溪涧中的身躯靠近了一步,还低下了头张开了嘴——
“别碰他!”纪墨严厉地制止出声、他立即炸毛了,火速把敖白的脑袋轻轻地放到鹅卵石上枕着后,他飞奔到敖白的尾巴那儿,奋力把龙尾给抱起来往后挪远了些,眼睛有怒气、更多的却是紧张,一眨不眨地看着海龟。
——谁知道他想干嘛呢?谁知道他究竟是不是好龟呢?
“嘿~人鱼雌性,你怎么这样没有礼貌?我只是想帮他看看尾巴究竟断了没有啊。”老海龟虽然年纪大了、糊涂却不是傻,他愣愣地看了纪墨一会儿之后,看清了对方脸上再明显不过的防备之意。
纪墨又慢慢地退回到敖白的头部守着他,眼睛仍旧盯着海龟,“我可以道歉:不好意思胡大爷。不过敖白他休息时特别不愿意别人碰他,所以您还是离他远一点吧,免得我的龙又发脾气,周围乱成这样就是他弄的。”纪墨半真半假地说,他实在没法完全信任一个才第二次见面的陌生龟族兽人。
护这才勉强消气了,他有些后怕地说:“我知道,他们龙发怒后都喜欢这样,把四周破坏得乱七八糟的,谁也不敢靠近他们。”
纪墨心念一动,不动声色地问:“难道您还见过第二条暴怒发脾气的龙吗?他发怒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啊?”
恶龙吗?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个胡大爷肯定不止见过敖白一条龙。
护难得头脑清醒了一回,他颤抖着回忆:“是啊,他们非常可怕,互相残杀,我只是不小心路过而已,他们就把我举起来拼命往石头上砸,连续砸了不知道多久,直到一群鲨游过来时才解救了我,那时我的龟壳都被砸裂了……等他们发狂结束后,我才偷偷地离开了那片海,随着海流漂浮到了这片海,谁知道这里也有一条喜欢发脾气的龙,唉~”
他们?这里也有一条?
对于这个龟族兽人的话,纪墨不敢再当海洋兽人版本的一千零一夜童话故事来听了,他努力分辨着对方说的每一个字。
“他们?互相残杀?您是说看到了一群正在争夺伴侣的龙族兽人吗?”纪墨猜测地问,因为敖白曾经不止一次告诉过他:龙族兽人因为稀少且化形不易,所以除了争夺伴侣之外,一般是不会自相残杀的。
护老僧入定般思考了几秒钟后,迷迷糊糊地说:“是吗?你看到他们正在争夺伴侣啊?”
噗~不关我的事啊,那些话明明是您自个儿说的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