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落霞离开,黎锦宏坐在方槿一旁,抬手捏捏眉间,一脸疲惫之色。方槿走到他身后帮他揉肩膀,边揉边问:“查的如何了?”
“这事儿跟肃王有关。”
“肃王?”方槿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个被圈禁了的王爷会与此事有关,不是大皇子吗?
“当年赵远山就是在肃王府刺探情报,后来事发被杀的。他和李氏的关系肃王是知道的,渊儿和赵远山长的又十分相像,有心人一联系,不难猜出来。”
“现在他把此事揭出来,可是要针对你?”方槿这下可是真的担心了。
黎锦宏摇摇头,“他是在警告我。要是我猜的不错,大皇子和肃王之间应当是有联系的,若是我答应加入他们,那么往事自然不会被追究,要知道,哪怕世人知道渊儿和漫儿是我收养的,最多说我一句多管闲事罢了,而深儿和沁儿的身世可是能要了我的命呢。”
方槿心下一惊,不过她习惯了遇事先想法子,思索一番后,道“我有个想法,你听听看是否可行。深儿他爹的案子我们都知道是冤案,若是能平反,那么深儿也就不算罪臣之后了,至于你,也能说成是保留忠臣血脉,法虽不容,但情有可原。当年郑王一系已然全军覆没,我想着沁儿的身世他们哪怕怀疑,证据也不是那么好找的。若是能说动皇上认个义女,将来再把她嫁的远些,即便有人查出什么,也得投鼠忌器了。”
黎锦宏拍拍方槿的手,“咱俩的想法倒是不谋而合了,这事情我会和皇上说的。”
夫妻二人计议一番,想要把计划定的更详细一些,就在此时,落霞突然进来,急切道:“侯爷、夫人,刚刚福伯派人过来,说是帝都府来人了,要请侯爷去过堂,李氏把侯爷给告了。”
方槿呼吸一滞,与黎锦宏相视一眼,黎锦宏起身道:“不用担心,这事我一早就准备妥当了,你在家等着消息便是。”说完便离开了。
落霞忐忑道:“夫人,这事儿是奴婢失职,没能盯好李氏。”
方槿要笑不笑地看了落霞一眼,“你以为就咱们的人盯着李氏呢?侯爷那边一早就有安排了,李氏是个什么人,能在侯爷身上讨了好?她能上帝都府告状,恐怕还是侯爷故意为之呢。你派几个人到帝都府看着,随时回报消息,我等着看笑话。”
帝都府大堂,李氏跪在堂下,抽噎不停,哭的一干衙役心烦意乱,要不是有人在外头看着,简直恨不得一杀威棒下去敲死这女人。帝都府尹田大人端坐堂上,伸长了脖子往外瞧,直到看见黎锦宏骑马过来,这才舒了口气。
黎锦宏刚一上堂,田大人便起身行礼,“见过侯爷。”
黎锦宏还礼道:“田大人不必多礼,尽管审案便是,本侯定然知无不言。”
田大人心道:都说这安乐侯爷仗着外戚的身份横行无忌,可今日一见,还是挺守礼的,既没有派个下人代为出堂,见了他这个品级不高的官员还十分客气,可见传言也有不实之处。无形之中,对黎锦宏的印象好了几分。
只听田大人惊堂木一拍,大声道:“安乐侯,堂下陈门李氏,告你十六年前强夺其子女,如今她上门认子,却被你家下人赶了出来,可有此事?”
黎锦宏双手一摊,十分震惊道:“大人,这可是天大的冤枉,本侯爷又不是不能生,抢她孩子做什么?她跑到本侯爷府上,硬说我家孩子是她儿子,状若疯妇,难道不该赶出来?”
田大人道:“安乐侯,据李氏所说,她当年乃是你的外室,后来,你因嫌弃她的出身,将其赶走,只将一双儿女接回府中,李氏不得已只好改嫁,可有此事?”
黎锦宏听的目瞪口呆,不可思议地看了李氏一眼,“大人,本侯爷何等眼光,能看上这等村妇?”
田大人看向李氏,透过其脸上的脂粉,勉强能看出李氏年轻时应当是个清秀女子,但以安乐侯在京城的风流名声,能看上李氏的可能性还真不大。一拍惊堂木,“李氏,你可有话说。”
李氏只觉得自己全身都在发抖,但是一想到在侯府享受到的富贵和自己丈夫的不堪,狠心咬了咬牙,“大人,小妇人知道侯府的大少爷胸口有一块胎记,大小姐左脚下有一个黑痣。”
“住口!”黎锦宏怒气冲冲地指着李氏,“休要胡言乱语!”
李氏得意洋洋道:“大人,您说,我要不是亲娘,哪里能知道这些?”又看向黎锦宏,眼中有威胁之意,“侯爷,虽说贵府的大少爷和大小姐将来都是有大造化的,可他们要是不孝顺我这个亲娘,别人可就会说他们猪狗也不如了。侯爷就算嫌弃我,可也得想一想死了的人,侯爷就不怕晚上厉鬼来找你?!”
“厉鬼呀——”黎锦宏故意拖长调子,斜眼看向李氏,就见李氏吓的瞳孔一缩,连忙伏低身子,黎锦宏笑着对田大人道:“大人,本侯爷有两个证人,可以证明李氏所说都是一派胡言。”
田大人说了句“传——”,不多时,就见一个年老妇人,一个中年汉子上堂来,李氏一看见中年汉子,吓的白眼一翻,就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