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槿没有料到,最先找上门的麻烦竟然来自于庆国公府,听闻大夫人带着方梅到访时,方槿可是着实是惊讶的,万万没想到她们此时还能腾出手来给她添麻烦。
几年未见,大夫人鬓边已经有了白发,说话也比以前客气许多,她先是问候了方槿的身体,又谈起了双胞胎的学业,还说若是有了问题,可以去请教方桐,方桐现下任职于国子监,于学问上自然是更上一层楼。
方槿听的实在不耐烦,于是直接问道:“大伯母亲自上门,不知到底有何事?”
大夫人心道这个侄女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教养,不懂礼数,看了一眼坐在一旁始终沉默的方梅,道:“我这不是为了你二姐姐么。那乔家也太过分,你二姐姐嫁过去这么多年,孝敬公婆,侍奉丈夫,上上下下谁能说出一句不好来。哪想到你二姐夫刚一去,他们就把你二姐姐送了回来,还不是欺负咱们国公府比不上从前了么?想当初,他们靠着府里赚了多少银子去,哪里有这样翻脸不认人的?当我不知道吗,乔家是想让二房继承产业呢,虽说你二姐姐没生,可哪怕从族里过继一个,你姐夫也算是有后了。”边说边哭,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方槿看着好笑,“二姐姐确实可怜,可即便如此,也应当是国公府给她做主,我这里,怕是有心无力。”
哭到兴头上的大夫人就是一噎,暗中给方梅递个眼色,方梅深吸一口气,颤抖着声音道:“还请三妹妹念在我们姐妹一场的份上,请安乐侯爷出面帮我说上一句话,实在是乔家欺人太甚。”
方槿眉头一挑,疑惑道:“乔家不过一介皇商,大伯父哪怕降了爵位,也不是区区商人能够开罪的,二姐姐何苦舍近求远呢?”
“那不是乔家不知走了什么运道,搭上三皇子了么。”大夫人犹自愤愤,“一家子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媚上欺下,没一个好人。”又看着方槿可怜巴巴道:“你也知道,大皇子和三皇子一向要好,而你四妹妹位分尴尬,哪里敢多说话。所以我们才想请你帮帮二丫头,你们从小一起长大,情分自是不同。二丫头是名正言顺的乔家大少奶奶,等将来她的孩子继承了乔家,肯定会一辈子念你的好的。”
方槿笑了笑,语气平缓道:“何苦呢,此事纵使乔家不对,可二姐姐正值青春,再嫁也不难,哪怕二姐姐愿意给姐夫守节,凭借她的嫁妆,维持生计应当没什么问题。乔家家大业大不假,族人众多也是真的,二姐姐何必非要回去争呢?劳心劳力的,还不一定能赢,哪怕争到了,产业能完全掌握在你手里吗?”
方槿细看方梅,就见她脸色苍白,双手即使握成拳也还是止不住发抖,心道,也是个可怜的,讨好嫡母又如何,还不是要被利用一辈子。
大夫人看着方槿,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三姑娘你就这般冷心冷情,眼看着姐姐受苦都不肯相帮吗?于安乐侯爷来说,可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方槿看她唱作俱佳的样子,都快憋不住笑出来了,摇摇头道:“我家侯爷就是个闲散人,哪里有伯母说的那般本事。更何况,我们若是以势压人,万一被哪位御史大人参上一本,可就又要被罚俸了,难道到时候我们一大家子喝西北风去?”
眼看方槿油盐不进,大夫人气的呼吸都沉重了几分,先是拉长了脸色,可不知她突然想到什么,又对方槿露出一个堪称和善的笑意来,把方槿看的忐忑不已,只听大夫人道:“听说这几日,安乐侯爷到处搜罗珍宝,直说要给府上是姨娘做生辰礼呢。”
方槿不知她意欲如何,只好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大夫人所说之事,黎锦宏早已向她报备过,市面上最近有不少打了前朝宫中标记的器物出售,他正在查探,由于方槿的生辰还早,且京中不少女眷知道她的生辰,黎锦宏只好把杜婉儿拎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