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好,风景曾旧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随着黎澈背诗的声音,方槿往窗外望去,只见河面上烟波浩渺,岸上芳草萋萋,景色十分宜人。此时安乐侯一家随驾南巡已有半月,刚刚入淮扬地界,此处山清水秀,与京城大有不同。
黎澈背完诗,偷眼觑向黎锦宏,黎锦宏故作正经地拍拍儿子肩膀,“背的不错,去找你哥哥姐姐们玩吧。”黎澈这才如释重负地吁口气,笑嘻嘻地跑了。
黎锦宏回头对靠在软榻上的方槿挤眉弄眼,“怎么样,还是我会教儿子吧。”
方槿斜睨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侯爷教子自然是有一套,可惜没能让那些只顾着说酸话的大人们看看,京中第一纨绔的安乐侯爷也有如此正经的时候呢。”
黎锦宏不大自在地摸摸鼻子。此次随驾的官员,也有少数带家眷的,但像黎锦宏这般带了夫人还要带姨娘,又以家中无人照料子女为由,上表请求皇帝允许其带子女的,满朝文武,唯有安乐侯爷一个。昨日皇后召女眷们前去说话,有几个御史的夫人冲着方槿好一顿酸。晚上回来和黎锦宏说了,安乐侯爷自然是要安慰夫人的,结果安慰来安慰去就安慰到了床上,害的方槿直到现在还浑身发软,下不了床,所以看黎锦宏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黎锦宏的脸皮经过千锤百炼,媳妇的抱怨不过清风过耳,涎着脸爬上软榻,和方槿挤在一处,先在方槿耳边吹了一口气,才低声道:“你不必在意外头那些闲言碎语,反正咱家这事是经了御前的,没事儿。杜婉儿是江南人,这次带她是有用处的,你就别往心里搁了,啊。”
方槿抬手就拧他耳朵一记,咬牙道:“你做事就不能圆滑些么,好歹遮掩一二,带姨娘,别人说你宠妾灭妻,带孩子,别人说你公器私用,这哪里是不能参的?小心将来做的太出格了,连皇上也保不住你。”
黎锦宏眼中满含笑意,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人站在他的角度为他着想,抱着方槿的手臂紧了紧,额头相抵,口中呢喃着“阿槿,你待我真好……”说着话,嘴巴也渐渐凑近。
方槿正欲推开他,实在是经不起折腾了,恰在此时,外面下人的声音响起:“启禀侯爷,顾大人来了,说是圣上新得了一幅画,请侯爷一起去品鉴。”
黎锦宏抽着嘴角站起来,边整理衣服边看自家媳妇忍笑的脸,气的抓起方槿的手咬了一口,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出去。
黎锦宏走后,方槿又休息了半个时辰,觉得身子舒服一些了,便准备出船舱走走。刚刚起身,就见秋水走进来,手中还拿着一张帖子,道:“夫人,昭阳公主那边刚刚送来请帖,请夫人前去赏画。”
方槿不由得失笑,今日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赏画日?
方槿乘着小船来到皇后的宝船之上,先与皇后请了安,然后来到昭阳公主刘音的舱室之内。舱室并不大,却处处透着雅致,令人觉得自在舒畅。方槿先向刘音行礼,刘音亲自将方槿扶起来,嗔道:“表婶也真是的,每次都这么多礼。”
方槿坐在绣凳之上,接过婢女端上来的茶,笑道:“礼不可废。听说公主得了好画,我虽然不大懂,却也想瞻仰一番,还是请公主赶快拿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