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低头领命。

初更时分，黎深悠悠醒来，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朦胧之中，看见有人倚在自己床边，呢喃道：“我这是在梦中吗？”

方槿本来就是假寐，听到黎深的声音倏地醒来，抬手摸摸他的额头，还好温度已经降下去了。黎深这才看清楚，守着他的竟然是方槿，有气无力地问道：“母亲，我这是在哪里？”

方槿温柔道：“你在清逸居。”

“我娘呢？”

方槿不知该如何作答，低头不语，再抬头时，就见黎深眼角有泪，方槿轻轻为他拭去，道“你病还没好，再睡会儿吧。”

黎深却没有闭上眼，而是转头看着方槿道：“母亲，我娘说她不是我的亲娘，我是父亲抱回来的，是不是真的？”

方槿叹口气，“是，你生母在你出生后不久便过世了，所以你父亲把你抱回来，交给王姨娘抚养。”

“这样啊……”黎深似乎明白了很多东西，“怪不得她不喜欢我，我做了她喜欢的事，她最多自己笑一笑，根本不看我；我淘气闯祸了，她也不责骂我。原来我也和大哥姐姐一样，是没娘的孩子。”

方槿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蹭了蹭，温和道：“你们不是还有我这个母亲么，以后……我会照顾你们，管着你们，看着你们一天天长大，我会和你们会一直在一起。”

黎深自己抬手抹去眼中的泪，哽咽道：“我怕母亲不喜欢我，我以前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我吓唬过姐姐，给妹妹的衣服上放过虫子，我还把澈儿往湖里推过，就因为我娘不喜欢澈儿的娘，我烧过杜姨娘的衣服，我……我还专门在门上放了瓦片，想砸到母亲……”

方槿伸手放在黎深唇上，止住他说话，含泪道：“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你姐姐他们从来没有怪过你，我也没有。我们都是你的家人，会一直喜欢你，你要是做了错事，我们会帮你改。所以，不要害怕。”

黎深一下子哭出声来，扑到方槿怀里，大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