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锦宏尴尬道:“我一个手下前几日没了,这不是用一万两安抚他家人了么。”
方槿一把将枕头摔到黎锦宏脸上,恨道:“你以为一万两是多少钱,够你儿子娶媳妇还有富余。你手下没了那是公事,自然该从公款里出,凭什么要从自家掏钱?你当你很有钱么,银库里统共就七万两,你自己还天天在外头乱花,有本事自己挣钱去!”
黎锦宏想躲又不敢躲,委屈道:“我记得府里银子不少呀,怎么就剩下这么一点了。”
方槿冷笑道:“府里的账本我拿到外头,找靠的住的账房算过。马夫人当家七年,往娘家搬了八万两有余,还捎带两个铺子。接下来王姨娘管家两年,你账上又亏空五万两。侯爷你自己说呢?总之我今天话给你撂到这里,王姨娘和夏荷我必是要除去的,到时候你可别拦!”
黎锦宏为难道:“这两个人我从未顾惜过,只是有些事情你不清楚,我不动她们只是顾忌深儿和澈儿罢了。”
“这你不必担心,内宅之中有内宅的行事办法,我定然不会让她们的事牵扯到两个孩子。”方槿坚定道。
黎锦宏默然无语,过了一会儿,才道:“你放心去做吧。内宅之事我并不懂,但我会支持你的决定。”
两人正在说话,忽听外面秋水的声音道:“小姐,侯爷,门房那边接到一张帖子,我们都看不大懂,想请二位过目。”
黎锦宏下床穿鞋出去,不一会儿手持一烫金帖子进来,疑惑道:“今日午后,皇上和皇后要微服来咱们家,还不让别人知道,你晓得是怎么一回事么?”
方槿想了想,心下了然,本想起身,怎奈浑身无力,推黎锦宏道:“你去外面和秋水说,我身体不舒服,你让她请杨叔到府上来。”又把那日刘音来府,两人所说之事一一告知黎锦宏。黎锦宏笑道:“若是当真能医好皇后,夫人可就有功于社稷了。”方槿不解。
过午之后,果然有三顶轿子到了安乐侯府,安乐侯府正门大开,黎锦宏亲自在门口相迎。永崇帝身着便服,却难掩通身贵气,与黎锦宏一起到了前院书房,另两顶轿子则直接由小厮抬到了方槿的清逸居,对外放出消息道:安乐侯爷昔年好友进京,携家眷特来拜访。
永崇帝刚进书房,就敲了黎锦宏脑袋一记,道:“听说昨夜有一衣衫不整的江湖女子大闹望月楼,你可是越活越回去了。”
黎锦宏抱着脑袋道:“这不是突发意外么,臣为了听那两个鞑靼人说话,都不惜牺牲自己色相了,您怎的还骂?”
昨夜之事,永崇帝具已知晓,还帮着善了后,黎锦宏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多年来办事从未出过差错,想到昨夜之事,永崇帝也是忍俊不禁,故作严肃道:“你那媳妇,念在她给皇后寻医的份上,朕就不与她计较了,只把账都记在你头上,看你怎么将功赎罪了。”
黎锦宏连忙道:“鞑靼使团此次来京,主要为开通互市之事。只是臣昨夜听到,此事背后另有隐情。肃王这些年来与鞑靼一直有所联系,以粮草换军马,还彼此之间互通消息。我一个手下本来已经找到证据,可惜被肃王府侍卫发现,就此殒命。互市之事,一来为肃王试探朝廷,二来若是朝廷准许,鞑靼必会提出将互市开在宣城,如此更加方便他们互通有无。”
永崇帝怒道:“肃王为了谋反,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竟然连和外族勾结之事都做的出来,真是丢尽刘家脸面。他就不想想,哪怕鞑靼人扶持他坐上皇位,这江山还是不是能由他做主!”
黎锦宏道:“皇上息怒。关于肃王谋反之事,我们现下所缺者不过是证据。臣打算向宣城再加派人手,此次会将他们安排在臣媳妇的商铺之内,借助商队往来传递消息,定能万无一失。臣以为‘欲要取之,必先予之’,不妨答应鞑靼人将互市开在宣城的条件,一来若肃王与鞑靼往来频繁,我们便能更快抓住证据;二来宣城地处冲要之地,即便肃王借助鞑靼之力谋反,也有宣州节度使程显在,不拍平息不了。”
永崇帝沉思一会儿,道:“此事还需再议,兵戈能不动便不动,否则受苦的还是无辜百姓。”
后院之中,因着贵客临门,安乐侯府的戒备比平时要严上许多,此举令后院女眷均是心下惶惶。后来听闻贵客女眷到了夫人的清逸居,便有不少人前来探听消息,不料落霞仿似门神一般,将前来之人均挡了回去,更是令众人好奇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