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笑道:“我哥哥说了,二少爷是难得的练武的好材料。他自己又肯下功夫,每日去的最早,练的最勤,我哥说再过些时候就怕教不了了。”说完,便走出去倒水。
方槿看向黎深道:“练武是勤快了,可每日上课怎么跟要命似的。昨日左先生又去找福伯了,说是你再敢上课睡觉,他可就辞馆不做了。”
黎深将头扭过去,看着墙面,嘟囔到:“每日就是讲些之乎者也,听的人烦也烦死了。”
此时刚好黎渊带着弟妹们进来,杜婉儿笑道:“若是孩子们读书都像渊儿似的,夫人也就不必如此担心了。”
一句话说的黎深四个脸上都有些讪讪:黎深一看书就睡觉,先生戒尺不知敲了多少,他还是改不了;黎澈倒是乖巧努力,可惜一本《三字经》背了十天也背不下一半来;黎漫和黎沁读书亦是平平,不过前者于音律上颇有天赋,后者一学算学就眼冒精光。
方槿亦是失笑,心道:幸好这几个孩子都生于富贵之家,将来无论如何,一生衣食无忧还是可以的。
方槿对黎深道:“我和左先生说了,先把“四书五经”停一停,你先读些史书,上头有些故事很有趣,最起码,先把字都认下,否则将来岂不成了大字不识的莽夫?”
黎深睁大眼睛看向方槿,反应过来后,红着脸道:“多谢母亲。”
方槿拍拍他的头。
方槿让五个孩子每日到清逸居请安,一来让他们早起锻炼,二来每日在一起,易于兄妹之间培养感情。但方槿没有让姨娘们立规矩的意思,只每月逢五到她这里议事即可。所以,王姨娘和夏荷都不来请安,倒是杜婉儿每日都和女儿一起过来。
早饭之后,方槿让黎深黎澈跟着黎渊到前院书房晒书。又命丫环端来柏叶、桃枝所煎的汤水,给黎漫、黎沁两个洗发。
至夜间,夜色如水,清逸居庭前摆上长条几案,上面放着茶、酒、水果、瓜子花生之类,还放着一个花瓶,瓶中插着束着红纸的鲜花。
方槿坐在主位,身边围着五个孩子,下首坐着三个姨娘,众人吃喝说笑。
夏荷挑了玫瑰瓜子来磕,朝大门方向瞧瞧,问方槿道:“夫人,今日好歹也算个节日,怎的不见侯爷在家?”
方槿正给黎澈指着天上织女星的方向,淡然答道:“侯爷前些日子和我拿了一万两,说是要包养望月楼的一个叫媚儿的琴姬,想来今日他是在望月楼过的罢。”
落霞站在方槿身后,方槿说话之时,她就仔细瞧着三个姨娘的神色:杜婉儿在听到“望月楼”三字时脸上略显尴尬;王姨娘则是因“一万两”三字眼角一抽;唯有夏荷脸上表情最为精彩,好似开了染坊般,五颜六色俱全:嫉妒、不屑、心痛、爱慕一一变换,看的落霞叹为观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