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就见方槿带着五个孩子,身边护卫着暗香疏影,慢慢逛街而去。
五个孩子都是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哪怕是黎渊,也是近来在国子监上学之后才渐渐走出家门。黎澈最小,疏影将他抱起来,小脑袋一左一右晃来晃去,怎么也看不够似的。只见左边是卖艺是江湖人用白石灰在地上画了圈作场子,表演胸口碎大石;右边是卖糖葫芦的摊子,红彤彤的山楂裹了糖衣,看的人垂涎欲滴;再看左边,是捏泥人的捏出了拿着金箍棒的孙悟空;再看右边,是高鼻深目的异族人在叫卖琳琅满目的舶来品。
几个孩子都是左瞧瞧,又看看,只觉得一双眼睛根本不够用。方槿盯着五个摆来摆去的小脑袋,只觉得好笑非常。不过她也发现,这几个孩子即便对周围的东西再过好奇,也没有一个向她提出要钱去买一个或是上前去看一看,不禁心中叹息。
于是,方槿先带着几个孩子到捏泥人的地方,让比着他们的模样一人给捏了一个,又让暗香买来糖葫芦,一人一串。再后来,孩子们也渐渐放开,黎漫牵着黎沁的手,黎渊跟在一旁护着,偶尔回答一些李澈问的是什么,为什么。黎深跑的最欢实,一会儿在前,一会儿在后,方槿只好让暗香一直跟着他。
黎澈因被疏影抱着,反而成了最高的一个,视线也比其他人远些。突然,他指着斜上方对方槿道:“母亲,我看到父亲了。”
方槿顺着一看,可不是黎锦宏,只见他正在一家名为醉仙楼的酒楼二楼喝酒。方槿道:“不用管他,咱们玩咱们的,就当没看见他。”
黎锦宏感觉到视线,回头一看,嘴里的酒一口喷了出来。旁边的歌女赶紧用帕子给他擦嘴,一股脂粉香味扑鼻而来,熏的他又是几个大大的喷嚏。
同桌的锦衣青年见状笑道:“安乐侯爷这是又被哪位佳人惦记了?”
桌上众人轰然而笑。又有人道:“非也非也,既是佳人,自当柔情似水,惦记人也不会让侯爷如此失态。在下瞧着,估计是家中悍妻咒他呢。”
一群人又是笑的前仰后合。席间有人问起黎锦宏流言之事,黎锦宏道:“诸位可曾见过内子?”见众人摇头,又道:“那诸位觉得,传流言之人可曾见过内子?”众人又摇头,大家夫人,哪能轻易被外人得见。黎锦宏这才正色道:“既然没人见过内子,那么谁能知道她是贤妻还是悍妇?于我而言,她在家中管家理事,教导子女,乃是真正的贤妻。”众人一时沉默,哪会想到这位贤妻此时就在外面街上。
黎锦宏坐立难安,想要出去一探究竟,却又有事在身,只恨不得练就□□之术,或是学着齐天大圣,拔根毫毛替自己出去。
中午方槿一行八人在京城最著名的玉波楼吃了饭,饭后,众人穿街过巷,在帽儿胡同一家名为回春堂的医馆停了下来。一个身穿青布直缀,头戴褐色儒巾,额下一撮山羊胡的中年男子已经等在门口,见方槿等人过来,男子上前拱手道:“见过小姐。”
方槿道:“这些年来,有劳杨叔了。”中年男子正是秋水之父杨元。
杨元领着方槿一行进了店内。方槿嘱咐疏影暗香两个照顾孩子,自己跟着杨元进入内堂。兄妹五人从未来过医馆,自是好奇不已。黎渊已经进学,对正厅匾额上“妙手回春”四字颇为中意,抬起手指临摹;黎漫对来往的人有些畏惧,跟在兄长身后寸步不离;黎深则跑来跑去不知停歇,偶然见到后院有人练武,看的痴了也跟着比划起来;黎沁似是对账房的算盘情有独钟,两只小眼睛滴溜溜地随着算盘珠子动来动去;黎澈不敢乱跑,坐在疏影身边,小脑袋摇来晃去,上下左右地看。
内堂之中,方槿对杨元道:“我此番前来,共有两件事:其一,我欲与杨叔重新签订契书,划分回春堂的股份,日后我只占五成。”
还未待方槿说完,杨元急忙打断道:“小姐,使不得。回春堂本身就是当年将军出资所建,我杨元蒙受将军大恩,怎可与小姐对半分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