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艾伦已经进入了天平核心,归期难定的当下,小木屋是伊莱能找到的最好的落脚点。
它里面一张桌子,一副碗筷都承载着两人那段共同生活的回忆。
伊莱还没对着满室回忆整理好心情。
他甚至不希望有除他之外的对象进屋打搅,仿佛任何一点新事物、新气息都会破坏掉旧人留下痕迹的完整性。
那一日在峡谷里见过玖丽莎后,艾伦终于明确了身为“希望”应当履行的使命,伊莱最终真的是用上了快要捏碎人骨头的力气在抓着他……却也没能说出一句“别去”或者“不行”。
“我会去的。”
沉默了好一段时间后,艾伦这样回复玖丽莎道。
黑发青年仿佛天生就缺乏一条主管“恐惧”的神经,他在已经知晓一旦踏上造神台,就必须将灵魂都奉献出去的前提下,还相当清醒冷静的重捋了一遍重要信息,并权衡过利弊,最后得出“不去不行”的结论。
“法则费尽心思编了这么一份任务表,牵扯进了这么多的对象。”他有理有据地说,“就算我现在说‘不想去’,并立即往与安其罗方向相反的方向走,它也一定有办法制造出新事件,让我最终还是得踏上它安排好的这条路。”
“这不是什么‘英雄的自觉’,是两相权衡之下决定选择不确定性最低的那个选项。”
“……你真是不太像一个年轻人。”玖丽莎低低感慨了一句,也不知是该为艾伦的配合高兴还是伤心。
她问:“你舍得放下现在的生活,现在的同伴,现在的……伴侣么?”
“当然是舍不得。”艾伦十分坦然地回答了,并抬了下他与伊莱交握着的手,将两人的亲昵展示给他人看,“我非常庆幸自己是个不喜欢说‘等我们做完什么什么事之后,就再去如何如何’的人,不然,我也许就要把‘结婚’变成一张永久空头支票,直到明白身为‘希望’的职责,也还没能和伊莱变成合法伴侣关系。”
“也正是因为我舍不得,所以我比谁都不希望我的朋友、家人及伴侣过得不好。”他看着想要反问什么的玖丽莎,平静地说,“按着您的说法,法则相当擅长揣摩人心,最会抓人软肋,而假如我违抗它的意志,它胁迫我的最有效方式就是从亲友伴侣下手,我不希望看到那样的局面出现。”
与自己执意违抗所谓“命运安排”,结果却让亲友伴侣全部陷入未知风险里相比,艾伦觉得,只需他一个人站上造神台就好实在是个最佳选项。
“我的心态确实不太像年轻人。”离开峡谷之前,他最后这样对玖丽莎说,“我看起来什么都不害怕,什么都能接受,但换个角度看,这其实也是缺乏挑战精神,不敢轻易冒险的表现。”
离不开峡谷的玖丽莎静静目送着他们一行的身影,没有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