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还跟他位置平齐的人这会“个头”也矮下去了一截,埋头缩肩得呼呼大睡,鼻息全喷在他腋下和肋边,像是不知道什么是“闷”,大半张脸都要塞进被子里了,不仅半点没有觉得呼吸不畅的意思,还隐隐在继续往下蜷。
艾伦睡前操心身边的人会滚下床,睡醒又要操心这人卷进被子里闷着了,只得跟着伊莱下蜷的速度调整被沿位置,还得注意着不将对方吵醒,动作要轻。
伊莱半梦半醒间,就总觉得有人要抢他的被子。
然后他还做了个梦。
他梦见自己成了只辛苦做窝的兔子,兔生理想就是刨出一个温暖又黑暗的窝,然后能蜷缩在窝里安心睡大觉,可每当他好不容易把窝打造好了,自己钻进去睡了才一小会,他头顶就仿佛是还有个在不断打洞的讨厌鬼,对方丝毫不讲先来后到的道理,专门盯着他家上方刨坑,他总是睡了一小会后就头顶漏光,发现自家温暖黑暗不复,他又生气又不想跟人起冲突,只好闷闷不乐地起来继续干活,把他家不断往下搬,然后就挖了一层又一层,挖了一层又一层,那讨厌鬼莫名对他执著过分,对方也追着他挖了一层又一层……
然后地在他们俩的“追逐战”中被刨穿了。
伊莱是被自己竟然能刨穿大地这事给震惊醒的。
他醒来后心还砰砰直跳,那种发现自己挖穿了大地的惊悚感残留在他心底,让他一时搞不清楚环境,下意识便往温暖的地方蹿,潜意识认为温暖就等于安全,继而紧紧攀住了距离自己最近的热源。
艾伦见身边睡得好好的人忽然在梦里打了个激灵,心下正疑惑伊莱是不是做噩梦了,还不待他低头仔细打量过对方状况,伊莱倏地睁开眼,那失焦的蓝色眼睛就慌慌张张和他接触了一下,看得他一愣,再下一秒,他感到身上又是一沉。
之前还只是半边身体压着他的金发青年整个覆了上来,不由分说张开四肢扒拉住他,像用四肢铺开了一张人肉大网,将艾伦给“盖”在了下方。
“……伊莱?”
“我……”
成功扒拉住艾伦后,再被熟悉的声音叫出名字,伊莱渐渐也醒了盹。
他一半思维还留在那怪异的梦里,另一半则开始关注起现实。
与位于下方的黑发青年四目相对片刻,他直觉自己该有所解释,可陷在梦里的那半边的思维却掉了链子,让他脱口而出的话变成了:“有人一直在捅我家屋顶!”
艾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