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父亲”的期望,伊莱在导师身上一放就是七八年。
它起始于他懵懵懂懂的入学之初, 终止于对方在神官面前痛苦的忏悔, 并决心亲手送他去死。
……而此刻, 在劳伦斯的讲述里,另一个关于“父亲”的形象正慢慢树了起来。
那个在梦里还只让他看了个头顶的男人曾拼死维护过他和母亲,那才是真正该被他叫一声“父亲”的人。
“……!”
手就忽然一暖,上面多了抹不属于自身的体温,伊莱倏地回神,意识到自己的手在身侧已不知不觉攥紧了。
那只覆盖上来的自然是艾伦的,对方手掌心温度明显要高于他,暖得近乎有些烫人。
伊莱无声反握住它,过了片刻,发觉不是黑发青年的手心太烫,而是他有些过冷了。
那种冷不是因外界温度过低而体感到的寒冷,它的根源在体内,像是身体内部突然凭空结了块撑满胸腔的冰,开始由内向外的散发出冷气,一圈圈冷却血液和体温。
“不要让情绪控制住你。”
注意到伊莱的异常,劳伦斯暂时中止了讲述,他的声音仿佛带有某种镇静力量,让伊莱正翻涌的情绪与他的音调瞬间连通起来。
他向对面形貌已开始出现变化的金发青年抬起双手,做了个非常舒缓地下压动作。
伊莱不由自主随着他的下压深呼吸了一次,那股后知后觉传递到大脑的涌动感真的渐渐平息下来。
“……谢谢您。”尽管还不明白自己刚才一瞬间是怎么了,伊莱在难以言喻的涌动感削弱后先低声向前辈道了谢。
另一只温暖的手就自旁边伸了过来,伊莱朝手伸来的方向侧目,看见艾伦的目光正落在他身上。
黑发青年微微皱着眉头,眼神担忧而关切,对方带着融融热度的指尖轻轻擦过他额角,继而向下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