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羊胡也噎住了。
妇人哭嚎:“养恩不是恩啊,我命苦!我养出头白眼狼啊!呜呜呜呜呜!”
壮汉用锄头指辛曜:“小畜生,你这意思是,我姐养你这几年什么苦劳也没有?你从未把我姐当娘?这田和地契是绝不会还给我姐了?!我们上公堂,我去县太爷那里告你个不孝子,我——”
辛曜不咸不淡地再度打断他的话:“原来是想要我家的田和地契。”
“那是我姐的!是我刘家的!”
院子里的影子动了动,辛曜终于走到祝汸的视野里。
祝汸看到少年神色无波地看向山羊胡,问道:“三叔觉得我该怎么做?你是我辛家族长,我听你的。”
“咳!”山羊胡捋捋胡子,“小六啊,你爹就你一个儿。你,你后娘又没个孩子,你理该孝顺,要我说,你还是别去县里读那劳什子的书了,还真想考秀才不成?秀才哪有那么好考!不是咱们敢想的!你就在家里住着,三叔帮你找个记田的活,你也会写字,帮人写写信,赚些银钱,你将你后娘接回家里,好好奉养,不也挺好?”
祝汸亲眼见那壮汉直朝山羊胡使眼色,显然是嫌弃他说得不好,怕是早有勾结。
山羊胡眼神躲闪,估计开始的确是说好了的,见到辛曜,心有不忍,没有说出那些勾结好的话。
辛曜安静片刻,突然回眸看向那姐弟俩。
妇人立马再拍腿哭,壮汉也再挥起锄头,比那专门唱戏的反应还快。
辛曜收回眼神,阳光下,祝汸看得分明,辛曜淡然无波的眼中,却是不屑。
辛曜再对山羊胡道:“三叔说得也是,后娘嫁进我家四年,我爹早早去了,这四年她也不容易。这次我回来,本就想去找后娘商量这件事。既族叔也在,我就说了我的打算。”
院中变得极为寂静。
辛曜的声音清清凌凌,如山涧溪水流过:“我爹走前,地契与田全都过给我。家里余了几十两的银子,爹全给了后娘,说是要后娘归家找个好人家再嫁了。田与地契是我辛家祖产,是要留给我这唯一的儿子的。这事,族叔也知道。”
山羊胡面露羞愧,壮汉再嚷嚷:“谁看见了?!谁看见你爹给我姐银子了?!我没看到,姐你看到了?!谁又看到你爹把地契和田都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