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宇舜说这话一方面是想让庄晏产生自卑的情绪,知难而退,另一方面也想让秦先生知道庄晏并非什么良人。
虽然秦若水没有承认,但是他的表现已经证明了庄晏在他心目中是完全不一样的,和所有的人都不一样。
即使现在庄晏现在看起来还只是秦若水身边的一个普通管家,但是用不了多久,他就可能飞上枝头做凤凰,闻宇舜接受不了这个结果,做凤凰的是谁都行,闻罗晨也行,就是不能是庄晏。
庄晏要不是手上还抱着秦若水,现在就过去摁着闻宇舜打一顿了,这大清早就亡了,扯什么上等人下等人,大家不都是共产主义接班人吗?他难道是爱新觉罗家的后裔吗?那他的思想很危险,可能需要进行改造。
至于学历性格什么的,秦先生都什么还没说,他凑什么热闹。
这个人恐怕已经是智障晚期了,没救了,庄晏摇了摇头,转过身抱着秦若水继续往外走去。
庄晏这样无视了他,让闻宇舜觉得自己好像被侮辱了一样。
而从始至终,秦若水都没有任何的表示,闻宇舜知道自己失败了,彻彻底底地失败了,而这失败的后果很有可能是他,甚至闻家都承担不起的,他挫败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庄晏没有管身后的动静,他低头看着秦若水,他与秦若水之间的身份地位差距的确不小,但是这些配不配得上其实是两个问题。
一个人只要他的人格没有任何缺陷,那么他就足以配得上任何一个人,身份、财富、外貌等等这些外在的东西,只要对方能够忽略,那么这些就都不知问题。
真正配不上秦若水的,是闻宇舜。
庄晏从来不需要自卑,他有自己的工作与自己的理想,而他不敢追求秦若水,主要是对自己的心还没有一个清楚的了解,然后还害怕被拒绝,依着秦先生的性格,很有可能不等他实施那脱单的一百个方法,就被辞退,连亲近他的机会也失去了。
不过现在看来,秦先生对自己也不是一点意思都没有。
月色明亮,树影重重,庄晏低下头,秦若水深蓝色的眸子里倒映着自己的身影,抱着秦先生,好像抱着一箱子沉沉的金币,而他就是吝啬的巨龙,任何人都休想从他的手上把这箱金币抢走。
晚风轻轻地吹来,树叶抖动,发出窸窸窣窣地低语声,他想到了春天里层层枯叶下的飞虫振翅的声音,想到秋日里最后一只蝉,最后一声哀叫,想到了他与这位秦先生初次见面时,站在宴会厅前方的小提琴手陶醉的模样,悠扬的音乐从他的弦上倾泻而出。
庄晏的心跳如同擂鼓,在这某一瞬间,好似被蛊惑了一般,忽然升起了要认真追求秦先生的念头,这点苗头像是突然燃起的邪火,怎么压也也不下去了。
大概这就是春心荡漾的感觉,就是他这个春心荡漾得稍微有些晚,人家小年轻十五六岁就开始了,他这都快晚了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