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它们来到焰湖上方。
小黑龙看看四周,觉得虫族地宫像一个巨大的漏斗形杯子,焰湖是一层残余在杯底的红色茶汤,而散发着幽冥黑雾的他自己则是一片没能被过滤掉的茶叶,不过,好像快被过滤掉了。
“你会杀了我。”小黑龙道,“你现在是什么?纯粹的力量?我应该吃了你,或许这样我就能恢复灵力,摆脱困境。”
小白龙似乎听懂了一点,它咬了小黑龙一口,咬下了一缕鬃毛,然后它自己愣住了,随即在黑龙脑袋上狂舔,然后这样就能让那些毛复原一样。实际上,还真是如此,小黑龙脑袋上的鬃毛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长。
小黑龙:……
姜让并不希望自己的龙形也拥有一头飘逸的秀发,他迅速变成人形,但他现在没灵力,无法变化衣服,只能取出衣物,在小白龙的炯炯注视下一件件地穿上。
小白龙也开始熔化,这次它也变成了人,倒没变成姜让的长相,而是变成他自己的人形,也就是风望北的样子。他给自己变出了一套和姜让身上一样的衣服,然后学着姜让的动作有条有理地穿到身上。
穿好衣服后,风望北看看姜让的头发,晃晃自己的脑袋,把自己本来只有齐腰长的头发变得和姜让一样蜿蜒如流水般地流淌出老远,不过他的不是黑河,是一条光河。
然后他跳到姜让身上,就像他还是龙形一样手脚并用地抱住姜让,带着他往下落,这是要沉湖了。
“……”姜让道,“你是火精吗?”怎么这么喜欢火。
风望北看着姜让的嘴唇,然后亲了他一口。
姜让感觉自己的嘴唇被烫了下,心也被烫了一下,引发了一阵钝痛。“你现在这样其实不错。不是说你亲我,是说你傻乎乎的——”他并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也亲了风望北一下。
借由亲吻,他把风望北寄存在他那的“力量”还了回去。
两人像被定住一样悬浮在空中,一个冒黑气,一个发白光,下方是火炉一样的焰湖,空中是大片大片的红色火焰,这幅诡异景象只持续一瞬,然后风望北便再次熔化了,他变成了流动状态的光,在空中快速飞舞,被他碰到的地火像被浇了油一样,疯狂燃烧,地宫石壁像蜡烛一样融化了,往下淌着瀑布似的红色烛泪。
焰湖湖水暴涨,瞬间便到了姜让脚下,他跳上山崖,却没踩到实地上,而是像踩上了滚烫的有腐蚀性的淤泥,他不得不再次飘浮起来。
白光注意到了他,飞过来绕着他飞舞,拖住了他往上的脚步。
“你真的要杀了我。”姜让伸出手,滚烫的白光从他冒着黑气的手指间穿过,他低语,“我原谅你。”
火红的岩浆漫过姜让的脚面,继续上涨,很快漫过了他的腰身、头顶,继续上涨,淹没了最底层的虫族城池,再淹没更上一层,再往上……
虫族已经基本撤出了地底,他们撤到附近山上观望情况,然后便亲眼看到:地宫所在的平逢山像沙漏中的沙山一样流淌着消逝了,一个巨大的燃烧中的岩浆湖出现在原地。
“那是焰湖?”有虫族人发出了恍若梦呓的低语声。
那是一个扩大了百倍的焰湖。它一出现,周围山上的植物就开始枯萎,动物则开始奔逃,跑得快的应该能活命,慢的则变成了烤肉。
有虫族人开始哭泣,悲伤是种传染病,流泪的人越来越多,他们的眼泪刚落下,便被蒸干了,仿佛上天连痛哭的权利都不愿意留给他们。
“唉,可怜。”鲛族人对虫族的遭遇挺能感同身受,因为他们也曾背井离乡过。不过鲛族的情况比虫族好许多,他们只是被迫离开家乡,但夕山没有被毁,而且他们最终重返家园。虫族就没这个机会了。
“王在哪里?”不论别人的命运如何坎坷,人们最关心的终究是自己的事。
长老:“嘘……”
大家都不出声了。
其实他们并不十分担心姜让,因为在他们看来,姜让无比强大。但他们比较担心现在这情况和姜让有关,当然,姜让肯定不是故意的。
但这事很严重,虫族知道了会和他们拼命,然后就会点燃战火。
大概“黑龙乱世”也包括了这件事吧。
和鲛族人一样,眼前的景象也让英八忧虑起起了羽族的未来。
他怀疑自己做错了某些事,但又认为自己已经非常谨慎小心了。
左顾道:“那湖好像还在扩大,我们要不要再退远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