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也笑,又对路贵妃说:“贵妃娘娘,你是第三个摸到他小角角的人,他知道您是家人呢!”
路贵妃眼睛再度发酸,低头问宝宝:“是不是?宝宝,你是不是知道我是祖母?”
宝宝从虎头中钻出来,又将小脑袋往前凑凑,直凑到路贵妃手心。
路贵妃再仰头,努力许久才控制住眼泪。
路贵妃叫女官进来,让她去准备宝宝爱吃的东西来,她则是问镜这些日子过得好不好。镜自然提到了路溪,路贵妃见他们相处得还不错,听话音,也已知道路溪并未说出真相,担忧了这么多日子的心,总算是松了些。
侄女儿还是懂事的,话又说回来,人的心总归是偏的。
与疼爱的路溪比起来,路贵妃还是觉得镜与宝宝更重要,这也是没法子的事。
儿子也是懂事的,自然不会让镜伤心难过。一两年后,侄女儿安然无恙地回来,到时候给她指门婚事,又或者说,一两年后,儿子们也能够回京了。
路贵妃这样一打算,才算是彻底放松开来,正好吃食送来,她亲手喂宝宝吃东西。
宝宝乖乖地都吃了,路贵妃的心也自然也化了,围着宝宝,他们好一阵说笑。
宜州的怀王府内,路溪回自己院子的路上,碰上了五宁与陈武。
那两人给她行礼,她笑盈盈地叫他们起身,随口问了句是不是去找姬泱,并道:“你们晚些去吧,表哥他们准备用膳了呢。”
五宁笑着给她行礼:“多谢三娘子提醒,是顾皙顾大人那处有急事儿要问殿下。”
路溪撇了撇嘴:“他可真讨嫌,专挑人家吃饭的时候来。”
五宁再笑:“过些日子,顾大人便要去边境,事情也的确多了些。”
路溪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顾皙要去边境为官?!
五宁与陈武再朝她行了礼,往镜心阁去了。
他们一走,侍女着急道:“三娘子!那位顾大人要去边境了!是不是与越国相邻的那个边境?!”
路溪的心立刻也活络了,她也想去啊!
她心神不宁地回到自己院子里,连膳也顾不上用,这个机会要是抓不住,她就真的要一直留在宜州城了!她在房中转了许多个圈,令侍女出去打听。半个时辰后,侍女回来,说五宁他们已经回前院了,顾皙也没来,姬泱留在镜心阁。
路溪再转了几圈,深吸一口气,准备豁出去了,趁镜公子也在,能帮她说说话,她去求表哥让她搭上顾皙的车一同去边境吧!她若是不去试,谁又知道能不能成?
她抬脚便往镜心阁走,哪料到了地方才发现,镜和宝宝都不在。
姬泱对她顿时没了好脸色,理都不理她,她心里一突,知道自己约莫是没戏了,整个人立刻便耷落下来。
这回不是装,姬泱也看得出来她的确不是装,令下人都出去,问她:“你到底什么想头?我可不信姬澜真敢冒犯你,你自己说,是不是你演的戏?”
路溪也不隐瞒了,垂头丧气地承认了,并将自己到底怎么做的一一招来。
“出息!你就不怕那姬澜被逼急了,真要冒犯你?!”
“…………”
“你就这么当名声如同儿戏?脑袋里成日里瞎琢磨着什么呢?!外祖外祖母、舅舅与舅母该多伤心?你多大了?平常也是读着诗书长大的世家小姐,怎就做出这些事来?坏了自己的名声,往后谁还敢娶你?!”
路溪的眼泪“啪嗒”往下掉,抬头吼:“我原本就不想嫁人!”
姬泱被她吼得愣住了,路溪边哭边道:“嫁人有什么好!我父亲不是照样纳妾,小时候,父亲去那些妾侍院中时,母亲日日抱着我哭,隔日还得装作什么也没有。母亲那么美貌温柔,家世又好,对父亲更好,孝顺敬重祖父祖母,将府里打理得井井有条,生了我与哥哥,又如何?逃不过这样的命运!说句冒犯的,尊贵如姑母,不也是如此……”路溪伸手去擦眼泪,“小时候我在宫里,与姑母一处睡,也听姑母哭过。”
路溪睁着泪眼看姬泱:“我不想嫁人,不论嫁给谁,都得面对如此局面。我不想与任何一人分享自己的夫君,再者,从小到大,祖父教我读书,父亲给我请先生,除了不能考状元当官儿,我又比男子差在哪里?我也从未想过要嫁给你,长辈们使了劲儿地撺掇我俩,只有我们彼此知道,我们只有兄妹情。”
“原本我想着嫁你便算了,好歹你是我表哥,大约会给我几分薄面。姬澜那天想使坏,眼前有个转机,我为何不抓住?既能害了他,我又能逃出京城,有何不好?如今你也找到了知心爱人,我还能嫁给谁?嫁给京中那些所谓高门士族的草包?将来无怨无悔地替他生儿育女,替他照顾他的父母,替他照顾一堆小老婆?!”
“凭什么!我来到这世上,读那么多书,难道只是为了与一个草包共度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