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且之道:“这个问题有很多人研究过,但他们没有条件实践,所以没人知道结果如何。燕齐,你会不会想要改变它?”
“我不知道。”
匡且之道:“有一种理论是人不能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我的理解是,每个人命运都是纺车上的一根线,过去是已经纺成的结实的线,未来还是未成型的松散羊毛。未成型的未来比密实的过去容易改变,这就是古人说的: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
“就是说,你认为过去是可以改变的,但很难,是吧?”
“而且很危险,例如我如果没有回来85年前,那么万物园很可能不是现在的样子。改变过去可能会让未来发生不可预料的变化。”
“但也可能会让未来变得更好?”
“燕齐,很多人都在努力让未来变得更好,但不是通过改变过去,而是通过现在的努力,这其中包括我。”匡且之神情凝重,“非人族和人族一样,内部存在很多问题,我一直在致力于改善它们。”
燕齐纠结半晌,但就是找不合适的词来鼓励或者安慰他的老校长,最后他讷讷地道:“慢慢来。”
“……是啊。”老头儿似乎高兴了,他眨着眼睛悄悄地对燕齐说,“作为你的校长,我的确希望你尽量做正确的事。但作为你的朋友,我只希望你快乐。”
是啊,你是我的朋友,可我给你带去了什么?这让燕齐很伤心,像堤坝决堤后的洪水泛滥,他有生以来从没有这么伤心过,他强笑道:“好,我知道了。”他年,每当面临抉择,燕齐总会想起匡且之在此刻对他说的话,然后他会选择尽量做正确的事。
到家门后,燕齐才开始慌乱地想他要怎么对他父母解释匡且之来他家做客的事,又要怎么解释秦墨现在睡着了的事。
门开后,齐慧出现在门后,“燕齐,回来啦?带朋友来了?……”她惊讶地看着燕齐身旁的胖老头。
燕齐道:“妈,这是……”
“嗯,先进来。”齐慧笑着让他们进来,热情地让匡且之在沙发上坐下,体贴地把电视遥控器放到他手上,又摆上了一大盘水果,“老先生,您随意,把这当自己家。”然后她才使了个眼色给燕齐。
燕齐跟着他妈来到厨房,“妈,我在路上碰到他……”
齐慧道:“我知道,老年痴呆的胖老爷子看着是挺可怜的,一会我看看他身上有没有带家人的联系方式……”
“妈!”燕齐忙打断她妈,“他是匡先生,我住院时,杨叔叔带他来看过我,你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