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淮苦笑着摇了摇头,轻轻推过了寒渊,「他方才误会殷老兄与我在争斗,故而误伤了你家将军大人。但是他是你家将军很重要的人,所以请你务必善待他。」
寒渊不可置信地看着竟要将自己交出去的杨淮,他还来不及说话,便有将军府的下人认出了他。
「啊!他不是那只之前喂在後院的鲛人吗?!怎麽,怎麽他长出人腿来了!」
副将定睛一看,果然眼前这个看似翩翩公子的人确是自己在将军府中见过几面的鲛人。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看果然如此!那麽大司马您的意思是将这凶手交给我们将军府带走了?」
杨淮点点头,既然殷战那麽疼爱这只鲛人,甚至不惜为之一死,自己又如何能让他们骨肉分离。
只不过若是在这麽多人面前说出寒渊与殷战之间的真正关系,只恐会带来很大麻烦,权衡再三,杨淮还是决定暂时将一切保密。
「既然他伤了大将军,我也不能包庇,最好的办法自然是将他交给你家将军处置了。」
杨淮说着这些话,却是不忍再去看寒渊,虽然他并非寒渊真的爹爹,但是这几日来与寒渊这乖巧的孩子相处,又如何叫他心中不多了一份柔软与不舍。
「爹爹……你,你也不要我了吗?」
寒渊苦涩地看着杨淮,他自以为找到了爹爹从今以後便可以不再受人欺负,过上一段幸福快乐的日子,可谁知道,他的爹爹却并不爱自己。
也是……他只是只鲛人啊,在这些人族的面前,鲛人只是一种食物,或是一种玩物而已。
心灰意冷,寒渊的双腿慢慢变回了鱼尾,他平静地坐在地上,然後慢慢脱下了身上那不属於他的华贵绸衫。
「带我走吧。是我伤了你们的将军,这一切都与……大司马无关。」
「哼!难不成你以为我们会放了你,来啊,将他绑上一同带回将军府去,等将军醒了再做处置!」
副将怒喝了一声,挥了挥手便有两名将士走了过来将寒渊一左一右地挟起。
杨淮自知自己这番所为已是伤了寒渊的心,他急忙拾起那件自己亲自为寒渊挑选的绸衫替他披上,无奈地说道,「孩子,有些事情待大将军醒後会告诉你的。你一定要相信他的话。」
但是寒渊只是沈默地看了眼杨淮就笑着转开了脸,对他来说,人族不过是一种口是心非的生物,他们表面温和善良,但是内心却冷酷残忍,要不然自己又何至於一次次地被伤害。
看着寒渊被人带走,杨淮急忙又叫住了殷战的副将,他知道这家夥脾气不好,生怕他会做出什麽虐待寒渊的事情来,这样的话,可是事与愿违了。
「你听着,将他带回去之後,千万不要碰他!他对你们将军很重要。等你们将军醒了,他自会处置一切。若你敢随意动那只鲛人,我相信你们将军一定不会轻易饶了你们的!」
副将心中虽然对杨淮所说的一切深感不屑,可是无奈官阶远远低於对方,他皱了皱浓黑的双眉,拱手一揖,粗声粗气地说道,「末将知道了!我一定等将军醒了再把他交给将军亲自处置!」
说完话,副将这就率了将军府中的一干人等快步离开了大司马府。
杨淮看着众人远去的背影,又是一声长叹,他这一生看来注定是只能与殷战做一场同僚了。
第六章
副将从来就不相信杨淮会那麽好心。
他知道对方和自家将军作对多年,这一次的事情肯定也是他指使的才对,只不过是推出这个鲛人做替死鬼罢了!
他狠狠地瞪了眼寒渊,一脚踢向了对方肥大的鱼尾,怒斥道,「将军没事倒也算了,若将军有事,我必定扒了你这身皮,剐了你这身肉!」
然而寒渊的眼里并没有他想看到的畏惧,那双漂亮的如人族一般的墨色眼瞳里只有一抹安静与祥和。
「你杀了我吧,我不想死在你们将军手上。反正他肯定是不会放过我的。」
寒渊微微地笑了一下,他已然被自己千辛万苦寻到爹爹所抛弃,那麽这个世界还有什麽值得留恋的呢?
与其让那个一直对自己心怀不轨的男人侮辱,还不如痛快地带着鲛人一族最後的骄傲死去。
「噢?你想死?」副将微微眯起眼,他掐住寒渊的下巴,仔细打量了一下这只漂亮却狠毒的鲛人。
忽然,他转头对身边的夥计笑了起来,「这麽难得的一只鲛人,要是轻易就杀了岂不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