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阴大帝?那又怎样?这样寒冷的夜晚,他再也不想回忆起来。
“胡闹。”又是那一声斥责。
黑暗中,他根本睁不开眼,不知为何却又“看”到了那个帝王装扮的男人。
“也是朕的失误,原以为给了你能保一世平安健康的功德作为护身,却没想到诸多巧合竟让你成了引路人,更没想到这些功德会给你引来这么多麻烦。”那个据说被称为“北阴大帝”的男人叹气,“上一世你在朕历劫的时候将朕从奸人诬陷中救出,却让自己死于牢狱中。当时无法影响你的轮回,只能让你继承上一世的功德,却不想会变成今天这样。”
严玖很想说,我也没想到自己还能有这种倒霉语气。
只是他的身子仿佛陷入泥潭中,连嘴巴都动弹不得。
“这一世朕也不会对你的人生有任何帮助,”北阴大帝继续说,“作为阴间管理者,朕不能有任何徇私之情,这两次出手已经还清对你的歉疚,以后不会再见了。”
在消失前,他又说了句:“你的人生从不是谁影响的结果,哪怕是判官的生死册也无法决定。”
北阴大帝离开后,严玖感觉自己深陷黑暗中,又冷又孤单。
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里,他努力地将自己的脚往前挪动,想要挣脱这种沉滞的胶着感。
一次不行,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他终于迈出第一步后,脚下的空间突然开始有了一点点光亮。
他每迈出一步,都能点亮一点点碎片,当他走出十几米,身后已经形成了一条漂亮的光带,隐隐也照亮了前行的方向。
严玖看看身后的光带,又看看前方的黑暗,再也没有一点犹豫,加快了前行的脚步……
半夜三更儿子睡在地上,还突然发烧到四十度,吓得严玲赶忙把人背去医院,甚至来不及去想乔远和另一个混血男孩怎么都不在了。
然而等儿子再一次醒来,吊瓶还没滴完,他身上就已经是汗流浃背,烧也退得干干净净。
严玲立刻想到是不是他有沾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可严玖什么都没说,等吊瓶打完,吃完早饭,抓着手机就冲了出去。
严玲惊讶地想要喊住他,但儿子衣兜里飘出来的照片让她吓了一跳:那张熟悉到几乎每个夜里入睡前都会回忆一遍的脸,带着青涩而温和的笑容,站在他们相识的大学门口,时光仿佛一下就回到了那一年。
“旭涛……”严玲捡起照片,震惊得忘了叫住大病初愈的儿子。
严玖这时候连节俭的习惯都丢到了脑后,拦了辆的士就往乔家赶。
早上六点的别墅区连保安都是睡意迷糊,严玖好说歹说终于求得还算认得他的保安开门。
跑到乔家门口的时候,其中一扇窗还亮着灯,显然主人并没有入睡。
严玖按了下门铃。没人接。
又按。还是没人接。
门铃声在清晨显得尤为刺耳,隔壁屋的土狗开始咆哮,接着整个小区的狗被感染得一起咆哮起来。
在众犬咆哮合奏中,严玖厚着脸皮,继续按门铃。
他拿出手机,给乔远打电话,不接,就发短信,发微信。
“哥,求你开门。”
“远远,求你开门。”
“哥,我爱你。”
“呜呜呜我错了。”
……没一个回的。
严玖蹲坐在门口,抓着手机,跟不远处贴着门框朝自己咆哮的德国杜宾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