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警官,医院的……破案了吗?”严玖始终没法忘记男生被吸走前的表情,如果这事情没有结果,他估计这段时间都别想睡得踏实。
“如果你能解开这个谜底。”乔夏晃了晃手中的神牌。“我们在电梯井里只找到这个。但是可以确定一点,做这个阵法的人,就是把那些医疗事故或者其他非正常原因死亡的魂魄给吸到这里来,供养着这个神牌。这东西的材质有点像乌木,按道理来说是辟邪的,但这样炼化后,可能会有更可怕的效果……”
“哎?这东西,我好像见过。”严玖诧异地走过去,上上下下地观察过后,脱口而出,“这不是白无常手里的令牌吗?”
“……”
“白……无常?”乔远都有些不可思议了。
严玖这才反应过来,发现大家的目光都诧异到呆滞了,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以前被他敲过,记忆有点深……”
这是他第一次向别人吐露自己跟地府使者关系好的秘密,虽然感觉像是狐假虎威,但这种“有后台”的状态,让他觉得自己在乔远面前多少不那么窝囊了。“小时候我偷偷跟踪过白无常,被他训斥过,那时候他手上拿着的令牌就是这种木头,样子应该差不多。我没问过是干嘛的,但好像他一亮起来,那些鬼都听话了……”
大家的表情又都玄妙起来。
严玖一心想着自己能协助破案,多少有些欢快,可当他说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发现那三人看向他的眼神都变了,变得像是防备,又像是猜疑。
“……怎么了?”严玖从小就会察言观色,只是一点点的改变就能让他从喜悦变成谨慎。
“你居然认识白无常?”乔远最先质疑,眼神里都带了丝冷意。
以为他是质疑自己在说谎,严玖连忙结结巴巴地解释:“也不是多熟,小时候见过好几次白无常,我最初还不知道他们是什么身份,后来,后来是我跟踪的时候被他们发现了,他们说要带我走,我外婆呵斥了他们,我才认得他们的。我跟他们顶多就是点头的交情。”
乔远从沙发上起来,出其不意地抓住他的右手,狠狠地掐住了他的动脉,疼得少年惨叫出声,想要挣扎又不敢,眼角都渗出水分的时候,对方才松开他的手,看到整个手掌都呈现充血的红色时,才略微松开眉头:“确实是普通人。”
沈郁陶无奈地插话:“你们别吓唬他,这么厚的功德,也不可能是鬼差什么的。”
“阴阳眼视力好,能结识白无常,成年后开始引鬼,这种也不是普通人做得到吧?”乔夏单手撑着下巴,靠在沙发上,一副准备审讯的姿态,“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有交代?”
“你到底是谁?”乔远更是不客气地质问。
严玖看着刚刚还与自己亲切交流的三人突然变得疏离,一阵铺天盖地的沮丧再次覆盖上来。
看吧,他又搞砸了。
这些只有自己看得到的东西,谁会相信呢?
他眼里的世界根本就是个笑话。哪怕是真的存在,如果只有他一个人看得到,那跟谎言有什么区别?
“我该交代的都交代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严玖面无表情地低下头,不想再看他们。
他受够了。
不是没尝试过勇敢地把自己看到的一切告诉别人,可是那又怎样?现在换来的仍然是不信任和疏离。
一次次地被嘲笑为骗子,一次次地被猜疑疏离,或许什么都不管,才是对的。
他才是世上视力最糟糕的人。
严玖低下头,刘海遮住了眼底的愤怒,心里的翻腾让他甚至在乔夏问话的时候,都没听进一个字。
“我要回去了,”他也不管他们还在说什么,抓起自己的脏衣服说,“所有的事情我都说完了,再见。衣服我晚点给你寄回来。”丢下这句话,他转头就冲向大门,在乔远制止他之前,打开了房门,冲出这栋让他一点都不想再踏入的豪宅。
出来才发现,这片富人区里根本就没有公交车。他生怕后面人追,还绕了好大一圈才走到几公里外的公交站。
然而乔远并没有追上来。
或者,可能是没找到他。
严玖抹了抹鼻子,孤零零地站在只有一班车的公交站台。
直到很久以后,才悄悄地掉了一颗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