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落在地缝的最深处,仰望头顶,高不可及的百丈悬崖之上,遥遥可见一片湛蓝的天宇。
然而,天穹被地缝切割成一道狭长的亮光,每日正午才有阳光透过遮天蔽日的阴翳,在河道上洒下斑斑点点金光。其余的时候,周围陷入昏暗,虫鸟窸窣鸣叫,碧绿水波在岸边石壁上映出一片美妙的波纹,潺潺湲湲……
那时,逃生的四人都累得说不出话,也不想动,就在河道边缘勉强捡个洪水冲不到的地方,横七竖八全部躺倒,挺尸。
沈公子乱蓬蓬的头凑到凤大人胸前,耍赖似的黏着对方,腮帮子上还挂着两颗劫后余生掉下的热泪。凤大人这回没嫌弃地踢开他,或者也是累得踢不动,于是一手揽过怀中人,再将一头濡湿的长发向后铺开着晾晾干。
干净地儿的面积有限,楚晗距凤大人只有一步之遥,一翻身很不情愿地几乎啃了美男的脸,暗暗吃了一嘴香粉。他对上凤大人嘲弄的眼,默默转过头去。
房千岁是唯一一个将大半条身子浸在水下的,只露个头,让被火灼伤的身体泡在水下,这样睡他比较舒服自在。
房千岁一条胳膊搭在楚晗身上,起初还不放心楚公子与他仇家挨这么近。
然而不出五分钟,一贯善使心机的指挥使大人,自己先就撑不住了,打起一串低沉婉转很有气质的呼噜。其余人也迅速放松警惕,全部昏沉地睡去,实在太疲倦了,已然顾不上再区分敌我。
四位爷一觉睡过去一天一夜,都没醒。
最后醒来,还是因为沈大少爷睡久了尿急,迷糊着想要起来解手。他梦中还以为睡在自家那张大号意大利软床上呢,毫不客气地猛一翻身,翻上了尊贵的凤大人的胸膛;一条胳膊再抡开去,啪,直接抡楚晗脸上。
楚晗梦中被扇,抓住承鹤的手。
凤飞鸾猛一睁眼,扭头审视楚晗,很不乐意地从楚晗手里夺回沈公子的爪子:“本宫准你摸他手了?”
楚晗十分无辜:“……”
房千岁也惊醒了,警觉地出水,防范着凤大人:你干什么?
楚晗心想,以后终于不必再担心大鹤鹤敢犯贱骚扰他,身边弄个如此厉害的管家夫,那厮绝对不敢。
四人全都醒了,再也了无睡意,四双眼互相打量彼此衣不蔽体的窘迫粗俗模样。
某两位大爷,呼呼大睡时相安无事,一旦醒了,又是互相特不服的表情,极少搭话,都很酷,又酷得各有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