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晗站起身脸色略微发白,喉头滑动。
他忽然就想起几天之前的故事。他曾经在大翔凤胡同私房菜馆门前逮住房家老头子。当时房老爷子云山雾罩地跟他说了许多话,提到十多年前小千岁遭逢大劫,被人四处驱赶走投无路蹿上高原逃到青海去了,在青海湖里熬了整整一年。北京距青海万里之遥,长途跋涉又历经酷暑严冬,即便现在让楚晗自己开辆车自驾游开过去,一路上也够辛苦,可想而知当时情形。堂堂小千岁混得也够潦倒憋屈,那时孤身流落大西北没人陪伴……楚晗这心就揪了,又心疼小房子,这笔账要记得大了。
房易之那时口口声声拦着他,让他回家去问亲爹老子。楚晗当时没听懂,以为这老头子说疯话。
现在大悟,房老爷子完全一片善意,就是怕他人蠢吃亏啊。
眼前几位好像都知道怎么回事,就瞒他一个,欺负他当时还是毛头小孩,什么都不知道。也难怪房三儿一直对他若即若离,神出鬼没,不信任他。有这样十年恩怨,你让人家凭什么信任你一家子的?……
整个大厅空气烧灼,气息凝滞,几伙人都露出锋芒。
陈焕嘴唇蠕动,动作隐蔽地后退寻找退路。
楚总伸掌对儿子做个手势,眼神会说话:别听姓陈的挑事,你爸一不会骗你,二不会害你。
房三儿一步上前,移身挡住某人出路,冷笑道:“敢做还不敢当了?……你们俩敢当的给老子自己跪了爬过来,别等我去提你啊。”
许多条枪迅速对准这人。
楚晗这时一步就拦上来,毫不犹豫把人拽至身后,自己挡住枪口。他既怕有人伤害小房子,又怕这人会对他爸动手。他攥住房三儿手腕恳求般低声说了一句:“你也别冲动,有话回去再说,成吗。”
其实,房千岁自始至终说话都是笑着的,是这人一贯潇洒无畏也无惧的神情态度。他没有凶恶白脸咬牙切齿,分明就是嘲弄的口吻,仿佛很享受围观陈焕与楚珣对峙时的急迫尴尬,纯为了出一口气。
他会让陈焕如此明目昭彰的挑拨离间得逞吗?
他会在这种情势下对楚总不利,然后俩人红脸撸袖子对掐?
当着楚晗的面儿,他怎么可能真的对楚珣动手。他断然不会。以前有再大委屈,为了楚小少爷这恶气也忍了,老子怕过谁?
房千岁伸胳膊把楚晗一带,手臂一箍就把人箍自己怀里,摆了个“哥俩很铁”的姿态,扬起下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