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晗没辙地摇头:“是,每次我也都是走上去。”
楚晗背个帆布背包,装些出门常用东西。包里有他从府学小学偷拿的那块小桌板。他们家擅长做木工且很懂兵器知识的霍将军,给他修门时,顺手把木板打磨修理了。古旧的神木从中劈成两半,变成两块长方形器,边缘一侧呈现弧度,另一侧有刃棱,耍起来特像两把长刀,就是没安刀柄。楚晗带来了,想给房三儿一把。
他们在风口里走,楚晗突然发现对方还没有手套,顿时又觉得自己没把小房同学照顾好。这个人好像已经成为他的义务,只有他能保护和照顾。他把自己开车用的鹿皮手套褪下来给对方。房三爷脸用围巾围住,就眯出一双眼,这时笑了。三爷让楚晗戴手套,自己却把右手钻到楚晗左手戴的大手套里。两人那两只手手心相对,自然而然就握住了,彼此都感到非常温暖,拉着手走路,暖得十指连心……
没走两步,就看到两三个墨镜男在路边转悠,也不打招呼,默不作声向他们走过来,那架势很不平常。
楚晗主动对那些人点头,从上衣口袋二指夹出通行证,又寒暄几句。
那些人也冷冷地点个头,收了证件,瞅一眼房三爷,随即对耳机里说:“来了……”
这段路上,这样的便衣出现过两组。只有来过一趟的人才能切身感受,那种极为低调、神秘、压抑的气氛。周围几公里以内就不会再有陌生人误入,陌生的狗都钻不进来。附近住了几十年的村民,都不了解有这样地方。
走到目的地,房三爷抬眼仔细看这地方。
怎么说呢,眼前像一片旧工厂,建在一大片荒地上。旷野中间伫立着许多栋看起来已经废弃几十年的厂房,都是四五层楼高。楼外墙贴的特老土的白色长条墙砖,几十年前装潢风格,而且也不清扫粉刷。草坪估摸着从夏天起就没浇水,大片枯黄间杂小片绿草,又被冰霜冻得一塌糊涂。入口处没路标,也没有单位名牌或者任何标志。外人即使冒然进来,也根本看不出这地方是干什么的。
厂房周围有荷枪实弹的警卫,都以墨镜遮脸,捯饬得跟刘雪城手下养的那一群行动队队员特像。领口有号码识别,字体很小一串数字。楚晗像遇到熟人了,被搜身时还热络地上去拍拍那几个警卫后肩。几个剃板寸头持冲锋枪的家伙皱了皱眉,盯楚公子的冷淡眼神就是说“你他妈谁啊别乱动啊”。
房三儿也看楚晗,楚公子今天跟平常哪里不太一样,对周围人明显过分热情了……
三爷也被搜身检查。羽绒服和衬衫长裤能脱的都被迫脱了一遍,皮肤冻得发红了。楚晗站一旁,原本没想看什么。可就在这人把衬衫剥开时,他偶然瞟见小千岁后背腰窝上,分明有一片墨色的纹身。只一眼就看出,那是流云荡雾的一片龙纹。纹身根本不是刺上去的,像是与生俱来,墨色从肌肉骨血里渍出来,再由内向外透印到皮肤上,皮肤表层半透明,图案有银灰色光泽。那条龙从裤腰下臀部位置缓缓升腾起来,盘踞在这人腰上。龙的两只利爪,正好一左一右嵌在腰窝,仪态神俊威武。
黑龙随肌肉起伏呈现出凹凸感,下一秒就要腾云驾雾了,有一种充满神秘色彩的妖异的美。
楚晗愣了一下。
小千岁以前后腰绝对没有纹身。这人上次去他家都扒光了,全身上下干净的。这可能是法术?想让龙显形就显形,想收势就收势?
他又闻到房三儿身上那种独特的海水咸涩味,带着腥气,并不那么好闻,但也闻惯了不嫌了。今天那股咸腥更加明显,当真不太好闻,两个小千岁端出来也不应该是这种“咸湿感”吧?……楚晗抽着鼻子默默计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