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彻对着瓦格纳瑟瑟发抖的身子大口哈热气:“这样好些了吗?”
“好了一米米,今天怎么这么冷啊……”瓦格纳倒吸了口凉气。
妞妞忙说:“你继续说啊,然后呢?”
“老头子简直冷血到令人发指啊……”瓦格纳继续回忆起来。
老头子对瓦格纳很冷漠,完全就当他是客厅里一个摆设,最开始那段时间,瓦格纳经常都吃不饱,但是也饿不死就是了,老头子自己吃饭时会随便剩点汤汤水水的喂它。
一人一狗彼此看不顺眼,但是也相安无事地相处了很久,老头子爱听古典音乐,那时还没有名字的瓦格纳还在纸箱子里时就经常被音炮的轰鸣折磨。
有一天晚上老头子正听伯恩斯坦的柴可夫斯基《悲怆》起劲,突然一下停电了,屋子里一片漆黑,老头打电话去问了物管,要第二天早上才能来电,瓦格纳知道老头不听音乐睡不着觉,心里幸灾乐祸得要命,特别舒坦地蜷着身子睡起觉来,还故意打起鼾。
老头果然就不高兴了,走过来用拐杖敲他的箱子:“喂,喂!”
瓦格纳懒得理他,自个儿睡大觉。
老头儿打着电筒弯下腰来看他是不是真睡着了:“你装的吧,平时这个点儿你不是活蹦乱跳的吗?”见他不理睬,又说,“你不喜欢我吧,其实我也不喜欢你。说什么给我找个伴,那些家伙不来看我也就算了,我照顾自己都照顾不过来,还要我来照顾你,你跟我说说这是凭什么啊?”
瓦格纳想了想,觉得他说得其实也有道理。
老头子搬个根凳子坐到他面前,用手电筒照着他开始念叨:“其实你也挺可怜的,但是我也没有义务要照顾你啊,我拉扯那几个不成器的东西都累了半辈子了,现在老了还要拉扯一条狗。”然后安静了很久,“不过你这狗犊子倒也好养。”
瓦格纳心说废话,你想起来才给我换一次水,每天给我喂一顿残羹冷炙,大爷我不也长得挺好。
那天晚上老头子坐在那儿跟他唠嗑了很久,每说一段见他没反应,就用拐杖敲纸箱子,他就抬头瞪他一眼,然后老头子就又继续说。
后来有一次老头子在厕所里摔倒了,砸晕了头,瓦格纳听见动静,把箱子蹭翻了跑去厕所,一看吓坏了,心说虽然这人对自己不咋地,但是好歹也喂他吃喂他喝啊,可他只是一条半岁大的狗,那时能做的就是在寒风瑟瑟的阳台上呼天喊地地叫了一晚上,终于楼上要早起的上班族被吵得不耐烦了,打电话给了物管。
老头子捡回一条命,住院期间瓦格纳一个人关在家里,连续五天没吃东西,饿得奄奄一息的时候,老头回来了。
瓦格纳见老头才住了五天医院就回来,虽然有点惊奇,但心里还是挺高兴的,不是为老头蟑螂般的生命力喝彩,而是这样自己好歹也有点汤汤水水可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