鸨父冷哼一声,瞪了于六一眼,复而又转眼望天,不说话了。
鸨父自然有他生气的理由。这于六的夫人,曾到南馆来闹了好几回,把鸨父搅得不得安宁。他已明言说过,请于六莫要再光顾了,此处庙小、供不得这尊是非菩萨。可于六架不住白启的勾引,虽说他俩之间谈不上情真意切、相守相许什么的,可男人么,见了漂亮的野花儿,总是管不住裤裆里那一发长枪的,不是么?
于是今晨,于六竟又绕过前厅,从后院翻墙进来,与白启私会。既是秘会,自然不能去白启房中,两人寻思着柴房清静,就想着躲去里头翻云覆雨。偏生这于六还是个皮薄的主儿,怕里头有人,让白启一人先行进去查探。
结果,等白启失了魂一般、踉踉跄跄地飘出来,于六料定了里头有什么可怖的鬼魅,启官儿这是中了邪,他可不敢一个人往里头瞎闯,立刻大喊大叫地跑去前厅找人。如此闹了一番,等众人再去柴房查看时,就算里头原先真藏着什么邪祟,也早已人去房空了。
于六懊恼地拉扯着头发,说了半天,也就能说出这一通没用的来,完了还没出息地一跪,求鸨父和齐魅高抬贵手,可别将此等丑事传出了南馆。否则,他的夫人与高堂岳丈们,定当要了他的小命。
齐魅望着他那副模样,毫无一点大丈夫敢作敢当的魄力,心中感叹,白启真是傻得可怜,这“中邪”恐怕不是今时今日才发生的,应当说,就算没有今日之事,启官儿也是早已中了这于六小人的负心邪。
第30章 驱鬼天师
“呵!”一声嗤笑,伴随着一个松子壳儿飞过来,将将砸在了于六的脑门上。
陶铁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翘起一只脚,磕着一盘儿炒松子,不咸不淡地看着好戏。这一声“呵”,算是他的评论,那一枚“飞镖”,算是他无声的喝彩。
什么时候连一个妓馆小厮都敢这般无礼了?于六蹙眉,心中愤然,但他自觉理亏,敢怒不敢言。
齐魅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投了过去,正对上陶铁那一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嘻笑。陶铁怕主子生气,便又收了笑容,专心嗑松子去了。
南馆里头又出了这等诡事,该对其保密的闲杂人等,自然是要一律回避的,就连负责照看白启、等他们从擂台归来的人,都是齐魅能信得过的表妹陌尘。因此,他故意让陶铁参与其中、聆听全程,当然有他的用意。
他就想看看,陶铁会不会做出任何不自然的举动、或者神情,表现得就像那个罪魁祸首。毕竟,与饕餮有着谐音名字的男人,一离开他的视线,去捣鼓什么“面膜”,白启便恰恰好出了事,任谁都不可能不起疑。可陶铁如此淡定地吃着小食,倒真像是个与之无关的局外人。齐魅也看不分明了。
“没别的事了吧?那我、我能不能回去了啊?”还跪在地上的于六,试探着小声问道,“这启官儿,一看就是中邪的征兆,我又不是驱鬼天师,留在这里反正也帮不上忙,还不如让我早些回去歇了吧。我也、我也着实受惊不小啊……”
鸨父的目刀又射了过来,寒光凌厉。白启同那些低阶的小倌儿可不同,也算是他摇钱树上的一根金枝杈,折损了,实在可惜。
于六赶忙举着两手投降说:“我、我保证,回去以后立马请个法力高强的天师过来,给启官儿除邪祟!成不成?成不成啊?哎哟,求你们放过我吧,啊?”
鸨父本想说:“不用了,你请的天师能管用才怪!之前第一回 出事的时候,我们早就从黄觉寺请了大师过来,诵过经、压过邪了,不也照样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