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道剑芒终究还是力竭而止,无奈地停在了距目标性命半步之遥的地方。
“哐当”一声,一柄气势散尽、光泽暗淡的普通长剑掉落于地。戴笠蒙面的持剑人一声长叹,并未趁胜下手,旋身跃出了破烂的窗洞。
印暄一手紧握古剑,一手摁压胸口,极力平复了翻涌的气血,随即追出房去。
方才那一场突袭,从窗牖破、剑芒起、气浪卷、人飙飞、什物毁、地砖裂,直至对方弃剑而走,不过在短短几个眨眼之间,堪称白驹过隙,而又瞬息万变。
负责御前戍守的紫衣卫们闻声而动,那刺驾者早已几个兔走鹘落,掠过围墙冲向后院。
印暄这才变了颜色,朝一干紫衣卫喝道:“历王在后院,快去护他!”
池边一棵郁香扑鼻的老腊梅树下,印云墨悠悠哉哉地钓着鱼。一道挟风带雪的灰色人影掠过他身旁,微一驻足,斗笠下的脸转过来看他。
印云墨也偏了脑袋,去看对方蒙面黑巾上方露出的一双眼睛。
“原来暄儿的变数是你呀。”他感慨道,“这一剑之后,你与他就两清了,如何?”
蒙面人从眼神里流露一股意料之中的无奈与伤感,仿佛用尽毕生精魂与气力似的,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后足尖如惊鸿飐水,在石阶、屋脊上点了两下,身影翕忽消失于天际。
“跑这么快作甚,还怕我护不了你不成……难道我这当主人的就这么不可靠?”印云墨在朝消失的背影郁闷地嘀咕。
回头见一群锦衣卫汹涌地冲过来,他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别追啦,追也追不上。”
印暄双手握住他的肩膀,上上下下打量了几遍,见他毫发未损,焦急关切的目光顿时一敛,又换上平日里八风不动的神情,转头对紫衣卫指挥使鱼从峻下令:“派一批武功高强的,去追查此人下落,朕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如此大胆,敢在重卫之下弑君刺驾!”
“算啦,反正你也没事不是。”印云墨拖着腔道。
印暄不悦又狐疑地看他:“朕遇刺了,险些丧命,你不担心朕,倒像是替刺客说话!说,是不是你又在闹什么幺蛾子!”
印云墨撇嘴:“我在池边钓我的鱼,干我底事!”
印暄暗自恼火,“朕的安危,难道不干你事?”
“皇上安危乃天下臣民心中所系,难道就关我一个人的事?”
“朕不问旁人,就问你一个!”
一旁侍驾的花霖几乎要听不下去,觉得此时的皇上和王爷大约是一个受惊吓、一个饿昏头,两个都有些绞绞缠缠拎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