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匪莫名其妙地看他,心道莫不是今日的羊太肥,大哥高兴得过了头,有点疯魔了?却见邢厉天伸手将那价值万金的公子哥点晕了,拽到自己马背上,扬鞭驱驰而去,留下一句:“我先回寨,这里就交给你们收拾了!”
薛亢捅了捅乐钟天:“二哥,大哥这是怎么了?”
“我哪知道,”乐钟天一脸淫笑,挤眉弄眼道:“或许是憋久了。”
薛亢愕然,“这是怎么说的……没见大哥有这嗜好啊!”
“你见过比那公子哥还漂亮的女人没有?”乐钟天问。
薛亢想了想,摇头:“没有。”
“大哥也没有。”
两人面面相觑一下,别过头各自朝车上的钱物奔去了。
左景年一气奔出数里,勒马驻足,望着白茫茫一片山林,五内翻涌,张嘴竟吐出一口血来。他知道这是忧火焚心,以至于伤到经络肺腑,却浑不在意,只想着下一步该如何是好。
他们出燕来镇时,皇上也动身前往昶州城,此时应该正在路上。若先去寻找皇上禀报此事,再回转卉阳举兵,恐要耽搁不少时间;若直接去卉阳,以郎将腰牌调动麾下紫衣卫,又怕人数太少,不足以袭寨救人。如此两厢皆不妥当,实在是棘手。
公子在雪地上所留的四个字,又是何意?是在暗示他,接来下所要采取的行动吗?
“王不留行,王不留行……”他在马上皱眉低喃,“王”指的是公子吗,那“不留行”又是何意?不可留下行踪,也就是说此事不能让众人知道?还是此地不可留,叫他速去搬救兵?“王不留行,究竟是何意……”
“是一味草药。”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
左景年从沉思中惊醒,见丈远之处站着个身背枯柴的白发老叟,布衣葛巾,看起来像是山中樵夫。
“老伯,你说什么?”左景年下马问。
老叟托了托背上柴禾,打量着他的衣着坐骑,神情不安地道:“老汉听见公子一直念叨着王不留行这四字,忍不住一时多嘴……”
“不,我并无责怪之意,请问你刚才说什么,草药?”
老叟见他态度温和,便接着道:“王不留行就是禁宫花,又叫金盏银台,干燥的种子可以入药,是一味很普通的药材。老汉因为砍柴时也兼采点草药,所以略知一二。”
“普通药材?”左景年沉吟片刻,忽然灵台乍明,急急问道:“老伯,离这儿最近又有药铺的村镇是哪个?”
“我想想……是青田镇。”
“肯定吗?”
“当然,老汉我在这一带住了快五十年,附近的村镇都熟。”
左景年抱拳道:“多谢指点。”说着从腰间摸出几块碎银塞给他,“这是一点谢意。”
老叟还没反应过来,便见那锦衣公子扬鞭催马而去。低头看看掌中,他有些眩晕:这么多银子,至少有十几两吧,足够他和老伴一年的家用了!
“仙君真灵验哪,”他喃喃道,“求财就来财了……啊,赶紧回家叫老婆子同去还愿!”他将背上小捆枯柴用力一托,匆匆忙忙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