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开花也察觉自己突兀,可捉住了荆山的手就不舍得放开。他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和荆山的手指纠缠在一起,喃喃道:“谢谢你……”
荆山轻叹道:“没什么的。”他的声音里有温柔笑意。
谢开花舔了舔嘴唇。他只觉得口干舌燥,脸颊也滚烫。
“那我……”他终于下了决心:“那我也送你点东西。总不能老是你送我。”
荆山听了也不拒绝,大大方方道:“好。你送我什么?”
谢开花就抬起头,脸忽然凑上去,嘴唇在荆山的脸颊上轻轻印下一吻。
荆山愣住了。
谢开花的嘴唇柔软芬芳仿佛花瓣。擦过他脸颊的那一个瞬间,还带了一点微微的湿意。荆山却觉得仿佛着了火,从脸颊的那一小块地方,燃烧着疯狂卷过他的全身。
不管他多么稳重沉默,终归不过是个刚刚成年的少年。
但他没有退缩。也没有慌张。只是借着浑身上下的那股火一般的念头,反手将谢开花的手一把握住。
他想了想,片刻还说了一句:“多谢你的礼物。”
而谢开花早已不敢看他了。
沈丛站在他们身后,一动不动地看着,终于还是没有出声打断这一刻梦幻一般的场面。
他恍惚也想起自己曾经喜欢过的一个人。是一个年幼的村姑,裹着一块蓝花布的头巾,眉眼粗糙。可他就是喜欢上了,看着那小姑娘在碧绿的草地上狂奔玩耍、跳舞唱歌,只觉得心旌摇曳,难以自持。
虽然他最后明白过来,他是妖,而她是人,他们永远不可能在一起;但当初那一个刹那的心动,他怎么能忍心拒绝?
过了好半晌,荆山同谢开花才仿佛回过神来。两个人互相看看,又都有些脸红,可紧握在一起的手并没放开。
“今天田尉跟他二叔回去……”荆山低声道。
谢开花应了一声,点点头,木偶似的。
荆山微微一笑:“那我们取了花,这就走吧。”
“好。”谢开花才想起自己还在寄放处有盆捡漏的奇花。正要扭头去找寄放处,沈丛却变魔术一样把那盆绿莹莹的花从身后掏了出来:“我已拿了,我们走吧。”
谢开花不由看了看他。
沈丛却只是笑着,柔柔弱弱地站在那儿,依旧是仿佛轻轻一吹就能倒下。
谢开花就忽然有点不喜欢沈丛这种娇娇公子的做派。
“我来吧。”他动作有些粗鲁地从沈丛怀里将绿花抢下。又宣布所有权似的,把花盆牢牢地搂在胸口。沈丛也不生气,只轻声叫谢开花小心。而荆山看着谢开花的眼神,就更加柔和。
白芍也欢呼一声,在谢开花头顶盘旋两圈,低头轻啄了一口绿花血红的叶子,落在谢开花的肩膀。
等几人又过片刻,终于从采石场离开,原本就显得寂寞的黑沉沉的广场,变得愈发的沉寂孤单。
一阵夜风缓缓飘过,将一只轻飘飘的灯笼蓦然吹起。底下的树丛也发出哗哗轻响,枝叶摇动,仿佛低矮波涛。
却有一只手从树丛中陡然伸出。
“这地方虫真多……”那只手拨开几枝带刺的枝条,猛得往上就有一道人影站了起来。颇为高大的身形,灯笼光下容貌也俊俏,眉心中更有一点红痣——却是那韩曲峰。
“早叫你念个法决驱虫,你也不听?师父的话能不听吗?”
他旁边又站起一道人影。微微佝偻的身躯,花白花白的胡子和头发,慈眉善目得很。正是韩曲峰的师父,昆仑青宁峰的长老,青宁道长。
韩曲峰早习惯了师父的调侃,也不去和他斗嘴,只看着黑雾一般的采石场门口,疑惑问道:“师父,你看出来那谢开花是什么来头没有?”
谢开花这名字他还是从佟言那边问到,花了他很多灵石。佟言那个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