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开花话说完就轻轻巧巧地挤到荆山和老太太中间,背包往座位上一放,转头看到那老太太青白的脸色。
“咦,您还在呢?”
谢开花的那张脸绝对是天真无辜之极的,带着一点点儿的婴儿肥,可爱得让人生不出火。
“我看见乘警要来了哦?”
老太太脸色一变。
果然就听到前边哒哒的脚步声,几个乘警匆匆赶过来。眼看着就要进到这节车厢,那老太太恨恨地看了谢开花一眼,似乎还挺想骂两句,但最后还是咬着嘴唇转过身,迈着小巧但快的步子躲进了再前边的厕所。
——这老太太看来多半不是买的站票,而是逃票的了。
谢开花也不怕别人说他欺负老人,毫不顾忌地哈哈一笑,一屁股往座位上坐下。
荆山迟疑片刻,也在谢开花身边坐下来。
“多谢……”他说。
谢开花无所谓地耸肩膀:“这个跟我没关系的,乘警多半是正好路过——”
“不,我是说在候车厅的时候,”荆山道:“我还没跟你道谢。”
谢开花就啊了一声,好像领悟了多了不起的事情似的,点着头,“没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嘛,我也就碰巧认识人……”末了还调侃了荆山一句:“你也挺倒霉的,是不是生了一副找骂的体质啊?”
荆山就微微一笑。
他本来冰山面孔,气场稳重沉闷,但这抹极轻浅的笑,却好像冰块融化,又有花朵在冰水里用力盛放——又英气、又动人。
谢开花都看得有点愣住。
片刻他注意到自己失态,有些尴尬地垂下眼,装作掏口袋的样子:“反正也没什么……”他不大想讨论那个话题。荆山为人正直,他看着荆山那张一本正经的面孔,总有些内疚。
好在很快他就找到了转移话题的道具。口袋里有几块硬硬的硌着他的圆块,掏出来一看,却是几颗大白兔奶糖。
谢开花喜欢吃糖,也喜欢看人吃糖。这几颗也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买的,估计在衣服里呆了有一阵子。
他忙摊开手掌,冲荆山问:“吃糖?”
荆山摇摇头。很礼貌地婉拒了。“不用了,很谢谢你……”
结果谁知道他嘴张开说话,谢开花却是手指捏着一颗糖猛的就塞进他的嘴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把糖纸剥掉的。
荆山嘴里含着那颗奶味重得要命的糖果,有点发愣。
谢开花就笑眯眯的:“我有个朋友,也跟你一样,老说不吃不吃……这一手塞糖的本事,我可是练得炉火纯青了。”
荆山哭笑不得。
他家教森严,从小行事都是一板一眼,才生就现在这样一派少年老成的沉稳性子。谢开花的热情开朗,还有过度的自来熟,都让荆山不适应,还有些隐隐的羡慕。
他嘴里含着糖,感觉到糖块微微的融化,甜蜜的滋味像美梦一样,滑过他的舌尖。
谢开花却又开始和他说话。
“你是不是去建京念书?”
荆山点点头。
“大二?大三?”
他又摇头,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谢开花的牵线木偶:“我是新生……”因为嘴里的糖的缘故,话还说得模模糊糊,吐字不清。要是在家里,是肯定不允许的。
“真的?我也是!”谢开花一脸不敢置信:“不要告诉我你也是建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