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连号称自己可以抵抗丧尸的高人都带着自己的家当跑了。
陈文嘉低下头,从床单上随便撕了块布条,包住自己大部分的脸,然后戴上一直藏在角落里的宽檐帽,走出了房间。
美好总是幻境。
他努力控制自己的嘴角不要向下扁,可喉头却抑制不住地发出近乎哀鸣的声音。
他蹲在雪地里,发出无声的哭号。
为什么要让自己成为丧尸?
如果自己不是改变世界的那个英雄,也不是毁灭整个人类的恶魔,那么为什么要让自己成为现在这副模样?
难道只是为了让自己尝到被所有人类遗弃厌恶的苦痛么?
为什么他会在这时候想念那个骗子?
只是因为他是唯一会摸着自己脑袋,毫无芥蒂地谈笑风生的人么?
可既然如此,为什么又要欺骗我!
这一年的冬天特别寒冷。
许多人为一场又一场的大雪而欢呼,正是这寒冷的冬季,让丧尸得以加速腐烂死亡,也让病毒的传播得到一定遏制。
然而军方的人却没有一个敢掉以轻心。
他们与恐怖组织的对战已经进入白热化。尸怪接二连三的出现,让战争变得更加艰辛。卫非几次三番给宫墨致电,希望他尽快找到陈文嘉,他们非常需要这个帮手。
小乔拿着那一纸契约,并不相信:“就这样的承诺,就想换来文嘉的原谅?”他们都不是傻瓜,上面的字眼每一个都充满了漏洞。况且契约书有什么用?这个世界要抹杀一个人,是多么的容易?
宫墨正在换衣服。所有的伤口刚刚才拆线,虽然还没痊愈,却已经可以继续战斗。他等了七天,这七天里只能看着那个红点在地图上时而挪动时而停止,却不知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不是承诺。”他换上自己的战斗服,不再穿着驱魔师的服装,“这是身份证。”
他将武器包甩到肩上,头微微一侧:“出发。”
陈文嘉先是用拖拉机,从农村的田埂上开到了马路,然后换乘一辆里面全是血迹的大巴,在大巴被自己撞烂后,又换了台被人一脚踩烂了车顶的SUV。
当他来到下一个城市的时候,他是骑着单车载着魏福到达的。
随着病毒扩散和丧尸的流窜,只有集中管理,才能尽量减少捉襟见肘的公共服务资源和警备资源,因此越来越多的小型城市被集中起来,大量居民不得不搬迁到大城市里暂住。于是出现了越来越多的空城。而空城因为之前没出现过感染,搬迁时也没出现过暴动,因此几乎是完整的保留了下来,像是随时等待着他的居民回归。
而陈文嘉到达的这个城市,则刚刚才搬迁完,因为能带走的东西不多,很多东西都留在原地,整个城市看起来像是人类突然消失一般,圣诞节的装饰还挂在街上,随风飘荡。
陈文嘉丢下单车,跟魏福走进一家忘了上锁的蛋糕店,也许是这种东西已经不重要,那些制作精良售价昂贵的高级甜点还摆在原位。
陈文嘉拿了几块以前囊中羞涩时买不起的蛋糕,先是塞了一块给魏福,然后自己左右各一块,嘴里还咬着一个黑森林,又慢慢踱出了蛋糕店。
这里就像梦境一样。
什么都是正常的,唯独没有人。
既没有丧尸,也没有人类。
陈文嘉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偶尔看到有没锁门的店铺,就会上前给他关好门,或者给他找个钢筋将门拴起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就好像人类在给这个城市留一个梦,而自己则在保证这个梦做得更加完美。
或许他应该做一个坏人,趁这个时候打砸抢烧……
他正想着,前面闪过几个人影。陈文嘉想也不想就跳到了角落里——现在是阳光微弱的下午,他只戴了一顶帽子,没有戴口罩,任何人看到他的模样都会发现他是丧尸。
“总部到底派了多少组的人过来?”人影中个子最高的人不满地说道。